当初那两个在校园里恣意奔跑的年轻人永远也想不到,他们终究要走向分别,而残忍的结局来得比幸福更早。离开靖和时,公共工位区还有许多律师在焦头烂额地忙碌。应泊到底没有在那份遗嘱上签字,也没有带走,算是沉默地叫陈嘉朗断了这个撒手而去的念头,好好养病。应泊自觉固然习惯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温和儒雅,毫无侵略性,但骨子里的控制欲骗不了自己。他认定的事,即便是路从辜,也很清楚是动摇不了的。他不是没思考过自己对陈嘉朗到底算是怎样的感情,实话说,他从来没想过钓着这个老朋友不放,也比谁都希望陈嘉朗能幸福。曾经他笑着跟陈嘉朗说“你和路从辜很像”,并不是一句玩笑话,路从辜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般行止有度,少年时也像块未打磨过的璞玉、未驯化的鹰隼,不管不顾的,谁的脸色都不想看。也许,是因为这模样一直是应泊潜意识里最向往的那种生存方式,只不过他自己被各种声音裹挟着做不到,所以总是忍不住靠近类似的人。他打了辆车,却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检察院。已经晚上七点,大楼只零星亮着几盏灯,他驻足在楼下,一眼便盯准了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同样亮着灯,里面有若隐若现的人影,应泊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想面对现实,他选择了爬楼梯,这样能行进得稍微慢一些。可秘密总要揭晓,他从楼梯口拐出来,缓缓踱至办公室门口,徐蔚然站在他的办公桌后,桌面上摊着那本伪装过的手记。他就这样双臂抱胸静静地凝视着,徐蔚然始终浑然不觉,用纸笔记录着什么。等到她终于停笔,应泊才抬手叩响门扉,温和道:“还没有回家吗?”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徐蔚然全身如遭雷击般一震,手上的笔咔哒一下落在桌面,良久没有抬头,手上欲盖弥彰地合上了那本手记。“可以看,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应泊踏入办公室,面上依然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但笑容深处不免含着凛冽的寒意。他试图拿过徐蔚然记录的内容细看,对方却用指尖按住,还在做抵死挣扎。应泊笑意渐消,手上稍稍加重了力气,将那张纸生硬地夺了过来。但记录却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誊抄了他这些天的调查结果,但细节处都做了改动,仿佛是……故意作假一样。应泊通篇浏览一遍,又抬眼看向默不作声的徐蔚然:“为什么?”徐蔚然还是不说话,低头盯着手指。应泊将那张记录折起来,丢进碎纸机里,背着身说:“我确实很好奇,为什么我刻意泄露出去的消息总是出错误。我记得,关于赵玉生,我当时写下的是‘疑似在保外就医期间伪造死亡证明脱身’,为的是借助有心人的手找到赵玉生的下落,做个得利的渔翁,可到了孙国纲嘴里就变成了赵玉生已死,这条线断了。”“如果单单是这件事,还不足以使我确认对你的疑心。”应泊关上门,转身坐在沙发上,“我被掳走的那一天,连警方安插在赵玉良那里的卧底都发回了错误的情报,你是怎么做到第一时间通知路队呢?”“我……”徐蔚然终于出声,却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应泊抬手示意徐蔚然也坐,“我们师徒关上门,把话说开。”“师徒”二字让徐蔚然微微抬头,用一种慌乱无措的眼神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师父,我想做个好人。”应泊不由得为之沉默。徐蔚然用手背抹去眼尾涌出的泪水,愈发压抑不住啜泣声:“我没有办法,是他们逼我的……最开始,他们只告诉我到业务部门做事,可是陶检亲自找我谈话,话里话外暗指您违纪,要我时刻监视您的一举一动,还承诺事成之后会破格提拔我,员额的位子也会优先留给我。”与应泊设想得基本一致。专门挑选出年轻的新人安插进来,再以利相诱收买旧人,彻底把他架空。“我起初确实信了您有违纪情节,我以为我会是这个正义使者,一直通过各种手段渗透您的工作。”她自嘲地摇摇头,“可半年时间下来,我慢慢发现事情跟我想象的不一样,甚至……我才是那个助纣为虐的帮凶。可我已经深陷进去出不来了,如果我不照做,不仅是我自己,我的家人也会受牵连……那群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知道,其实您早就怀疑我了,我看得出来。每次您提防我的时候,我都很庆幸,至少不用再做这个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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