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辜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把水杯放下,才缓缓收回视线,轻轻问了一句:“……不开心吗?”应泊喉头动了动,依旧没答。可那一瞬,眼神却轻轻晃了一下,像潮水漫上了堤岸,只差一点就要漫出界限。路从辜没追问。他只是站在那儿,像夜里最后一束没关的灯,既不炽热,也不温暖,但始终亮着。他们之间没有安慰,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可在沉默之中,那种彼此之间的知觉却悄然浮起:所有的事、所有的错、所有的裂痕、所有还未崩开的东西,其实都已经从那杯药的边缘,慢慢开始裂开了。应泊终于低头,把杯子轻轻放在玄关边柜上,声音低得像叹息:“……我洗个澡。”他转身走进洗手间,脚步稍显不稳,门关上那刻,屋里再次陷入无声。只剩路从辜站在那儿,静静望着应泊离开的方向,眼底情绪复杂,像是快要从胸腔漫出来,又被他死死压住。浴室传来水声,细碎、克制,仿佛是有人在竭力将满腔热浪压入一口冰水里。过了一会儿,应泊走了出来,脸上仍有些未干的水珠,头发湿着,凌乱地贴在额角,神色稍显疲惫,却勉强恢复了一点清明。他走进客厅,没有开灯,屋里仍只靠外头零碎灯光勾勒出轮廓。路从辜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他。气氛没变,也没有谁先移开眼。沉默片刻,终于,是路从辜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却异常稳:“每个人……都有割舍不下的东西。”他看着应泊,语调像是在念一条判词:“尤其是你这种重情的人。”应泊的喉结微动,眼神里一瞬间浮现出挣扎,却没说话。路从辜目光温静,却压着一种不可违逆的坚定:“但即便是自己身上的肉,烂了也要割掉。否则只会出血、流脓,最后把自己害死。”话落下,屋子里仿佛连空气都重了一层。应泊没动,只站着,像一棵刚被风吹弯又挣扎挺直的树。他垂眼沉默,睫毛在灯影中投下两道淡影,嘴唇紧抿成一线。许久,他的指尖稍微动了一下,像在思考,也像在忍住什么。路从辜看着他,叹了口气。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应泊的头发。不是敷衍的安慰,而是某种熟稔得不能更熟的动作,带着极小心的分寸,却也实打实地落在他头顶。下一秒,他收手,顺势将人拉进了一个拥抱里。没说多余的安慰词,也没捧场式的鼓舞,他只是把应泊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背。“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轻重缓急的人。”他贴着耳边轻声说,“你只是有时候需要别人给你一点勇气。”应泊没有回应。他只是抱得很紧,很久,像是要把自己冻僵的意识烘热一点,把崩开的理智再缝起来一点。然后他将脸埋进路从辜的颈侧,声音低闷,像是藏在黑暗里的一句叮咛:“……让所有出警的民警都注意安全。”“他……手里有枪。”在那夜钟楼会面之后,所有与“殉道者”有关的信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按住了水面,连波纹都不许溅出。没有通报,没有新闻通稿,没有舆论高涨,甚至连警情公示栏上都只字未提“教堂”、“枪支”、“逃逸”。而内部人都明白——上面早就知道是谁了。在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这种诡异的沉默像瘟疫一样弥漫。许多民警心里都有数,却选择装作不知。有人私下嘀咕,说那人来头太大,可能和哪位常委挂了钩;也有人更敏锐,觉得这起案件已远远不是“杀人案”那么简单。但不管怎么猜,大家嘴都很紧。某天晚上,一位内勤民警偷偷向同事感叹:“你发现没?整个支队最近调取内部监控的视频申请都要上报市局……以前根本不用这么麻烦。”“那是因为上头怕我们看见那个名字。”“哪个名字?”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时间继续向前推移,殉道者再没有出现。似乎在钟楼一役之后,这场连环“供奉”彻底画上了句号。坊间流传的种种猜测——“自杀策动”、“制度复仇”——都像沙滩上的字,被潮水悄悄抹平。望海市的节奏很快。媒体开始转向新的热点,学校恢复常规教学,公职系统开展作风整顿,一切都仿佛恢复了“正常”。直到那天傍晚——湾河西区某派出所门前来了一位奇怪的男人。他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把手里的一封信交给民警。那信笺的模样,民警们再熟悉不过。同样的信封,同样的纸张,同样的……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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