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破绽……在哪里呢?她低头拂净翻墨身上血迹,传音问:“先前那残余的金乌气息,你感知到了么?”翻墨道:“那是自然。”“你天生感知敏锐,快帮我看看,那气息在何处更盛。”“我已经留意许久了。”翻墨当即领会她意图,“其它方向我还没法确定,反正你一开始去那方向是错的。”妘不坠苦笑:“我当然知道。那东南西北,大方向总有吧?”翻墨沉吟片刻:“大概是东西以南这个范围。你往那边跑一圈,我应该就能找到了。”妘不坠沉默,开始思索将翻墨往那边丢出去找到破绽然后毫发无伤回来的可能性。“你在想什么?”那黑球中露出一双琥珀似的眼瞳。翻墨盯着她,嗅出一丝危险气息。“我在想,”妘不坠唇角扬起,“它们应该不会出手打你吧。”“你不会是想……”翻墨心间警铃大作,迅速滚落化回原形,却被妘不坠一把拎起来,灵力轻轻一托,霎时远远飘去。翻墨怨怨然:“下次不帮你了!”“这气息……”“管它是什么,都不是自己人!”几人觉察动静,片语之间,已几招挥出。翻墨仓皇避过,却见又一道银光迎头劈来,锐不可当。“完哩!”砰!炽风大作,遍身毛发似要刹那点燃。微睁眼,却见一道赤色印记挡在身前,妘不坠一笑:“不好意思啊,判断失误了。”“你!”翻墨气急:“我这老命经不起折腾了!”“知道知道,我来拖住它们,你该干嘛干嘛去!”妘不坠又挡下一剑,见缝插针挥袖生风,将翻墨一裹,顿时送去三丈余。“拦住它!”一双金钩朝翻墨击落。正至半途,赤光闪过,那人手腕一麻,金钩几乎脱手而去。妘不坠闪身拦至,双眉一锁,扬手倒挥,一道印记直击中那人面门,仰头摔去。“老三!”一人飞身接住,随即其余人又是诸般灵器裹挟各色灵力劈头盖脸砸来。妘不坠下意识要避过,又恐伤及翻墨,心一横,掌心赤光大盛,结印迎上。耳畔清脆一阵响,那印记顿时爬满裂缝。炽盛气息混在狂风之中,将肌肤刮得生疼,两眼亦不住渗出泪来。落下二人迅速赶上,一金一银两道灵力劈下,混在灼灼光芒之中。只这刹那间,又听玎玎琅琅一响,那印记彻底破碎。妘不坠只觉眼前忽地一盲,瞬间倒飞出去,咚一声坠入江中。一抹血色浮起,又转瞬被滔滔江水冲净了。几人哪里肯等她缓神,乘势追去,五花八门功法砸下,惟恐她有一线生机。妘不坠自知扛不得,不及五感恢复清明,果断向水下潜去。恍惚听得身后轰然巨响,余波袭至后背,鲜血刹那涌出喉咙,染得眼前一片血色。她未曾停滞片刻,一味向江底躲去,直至抵达江底。刚一回头,眼前却闪过一道白光,旋即听得肋骨折断之声,伴随而来的是五感俱灭,昏昏然不知今夕何年。妘不坠闷哼一声,残存一丝意识在避水咒散去前一瞬摸到那无影池前南绪所予传送符。其上符文忽亮,带她瞬间消失在此处。竟然,落得如此狼狈么?迷离惝恍间跌坠入草丛之中,两眼沉沉,心间混沌一片,只似下一刻便有好梦来寻访——带她奔去万顷星河间,奔去无垠春色里。某一瞬妘不坠真想就此睡去,睡个千年万年,睡到日月寿终,什么三界四时生灵草木尘埃霜雪兴亡恩仇故人新友……再与她无关。可是——不能。发间一抹水色光芒亮起,随后染作赤色,钻入她额心。仿佛天尽头传来一声鸾鸣,唤得眼前明亮一瞬,竟恢复些气力。不对,不是鸾鸣,是在那木牌幻境中曾听见的文鳐鸣声。妘不坠睁开眼,勉力起身,倾出几丸药一并咽下,催动灵力快速炼化。“她在那里!”几人自是不饶,顷刻攻至。妘不坠双眉紧锁,飞身避过一击,不愿正面交锋。明烛归至手中,灵气蓊蓊,或是感知到她状态有异,自发出微弱铮鸣。“竟然还能跑。追!”妘不坠咬紧牙关,极力闪躲,翻找出一张分身符。终寻见一块碎石,尚可稍稍遮蔽视线,当即闪身而至,催动分身符,真身幻影霎时从石后飞出,各奔西东。当初无影池下没用上的,如今倒是派上用场。“我们分头去追?”“不,她虽负伤,我们分散开来也未必是她对手,莫要中计。无论如何,眼下她逃不出这大阵,追错了也无妨——走,追右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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