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末璃手足无措,他将自己的错处从头到尾罗列出来,“是我态度不好,对阿昭做了不好的事情,也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做出一个和你像的木偶。”说到最后,木偶也没有说话。方才女孩出现的场景如同幻觉,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思念。“和我说话,好不好?”蛇瞳的眼眸终是放弃所有底线,被泪水浸透,翠绿如新竹,舀起一洼泉水,这模样,倒是和危险二字不沾边了。他哭了很久,哭到眼睛干涸不知几遍,嗓子哑得发疼,直到操劳婚事的精灵已经在外面敲门催促,他才堪堪回神。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提不起兴趣。即便是他平常最喜欢的事情——与女孩日复一日的举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婚事。至于玩家,那些满口谎言的骗子,国度会给出公正的办法,让他们陷在这里直到洗清罪孽。……信白勉强挣脱树藤,眼见雪羽准备霸王硬上弓,他慌忙打晕对方。大概是没想过雪精灵会如此直白,他竟然还生出不如待在这个幸福地方直到永远的想法。他费力喘气,思虑一会,信白打开了联络设备,只是那边迟迟没有回应,信白担心她出了事,毕竟副本大厅里还有人在等消息。利用规则,信白从精灵口中套出来有利的线索,他咬牙用了追踪道具,显示女孩西北方向七百米。他往前走着,按照道具指引的方向,只是走到一半,那信息凭空消失了。道具出现这样的反应,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通关,要么死亡。副本才开始,就算是超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通关,可要是死了……信白烦心地抓耳挠腮。最终一狠心,决定多花点积分。他看着面板上的道具,眼睛不知道看到哪一处,顿时刺激地骂了几句脏话,擦了几遍眼睛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哪个狗偷我积分道具了?”没错,他的宝贝压箱底的道具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积分也少了几千。信白实在想不通别人是怎么无声无息拿走他道具的,于是特意做了个记号,又在背包里写了一份咒骂小偷的信件。他还想再骂几句,却脚底一空,意识被强制按向空白的虚无,耳边的风声也彻底消失。信白昏迷了过去。一切重新开始,只是逝去的生命被永远定格在虚幻之中,而这次再也没有人找死说些谎话为其他人展示规则的真实性。……死亡缠绕住他的呼吸,可这样熟悉的气息让他莫名生出安全感,如同当初从尸山中爬出来。雪末璃的眉终于松了一瞬,他抱着木偶,脖子处却缠绕着许许多多的丝线,就像当初他杀死木偶那样的做法,他对自己如法炮制。公正且残忍地施行。他是时间操控者,毫不疲倦重演着这场虚构的婚事,尽管,木偶只是一个空壳,而他,也早死在了回忆里。雪末璃嘴角扯出一抹虚弱而又牵强的笑,他与底下的木偶十指紧扣,喉咙干哑发声:“别不理我。”他没等到回应,只当女孩心中还有怒气,或许他再讨好一些,对方就会理会他了。一向久居深山,如雪莲般不近人情的雪精灵如今倒是深陷在情色之中,埋头在对方怀中,声调闷闷:“我跟你认错。”木偶反应单调,连看也不看他。木偶是主人的投影,也真如本人那样不喜人接触。于是才擦干的雪精灵眼眶又红了,干涩的眼尾又汇聚了泪水,他嗓音含着缱绻的思念,“别又不理我,我道歉的。”空气里安静的气氛,让他的言语都变得没了重量。丝线最终染了红。一切倒头重来。雪末璃这次没有离开,他理着木偶的头发,给她梳理一遍又遍,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来。于是他赎罪,认定是自己做得不够。丝线继续缠绕住他的脖颈,为这场缠绵病态的爱意划上一个个句号。不知道重复了多久。总之一众玩家都意识到不对劲了,每次一睁眼就是走几圈,还没来得及坐下来休息就又重新开始。“没病走两圈也就算了,走几百圈这不是要我命吗?”玩家们一个个意识清醒,才发觉自己重来了好多遍,这下也不再奇怪那个男人一直抱着石碑骂人了。这个男人,也就是信白。他起初发现端倪,积分丢失,才要骂人就见背包不知何时多了信件,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才获得迷失的记忆。可反复重来,他就算忽略其他人转圈,可每次才通过石碑进去,结果又倒带重来了。怒从心中起。如今信白再没有之前的从容,像是冷宫的妃子,不管他做出什么改变,却还是会重新回到同一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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