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渐渐地变成了锋芒毕露的、劲瘦干脆的字体。腹中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一般的疼痛,沈长胤闷哼一声,笔尖歪了方向,在纸上落下一个巨大的墨点。她伏在桌上,额头上冷汗涔涔,过了许久才直起身来。昨日她也去河堤上看过了,那个水坑里依然空空如也,没有鱼。不知道是河水这两天没有把鱼冲进来,还是又一次被那个草帽怪人捞走了。如果是后者的话,今天也应该没有鱼,她不应当去,以免白跑一趟,消耗宝贵的体力。她又一次伏在桌上,用胳膊压着眼睛,直到眼睛被压得有些疼痛,她才重新直起腰。她起身,拿起屋角的网鱼用的杆子,向城外走去。走在翠绿的河堤上,她脚步极为不稳,需要时不时地用杆子撑一下地面才能站住。太阳在此刻成为了一种严刑,几乎要将她视野中的一切都融化。如果她是说如果,今天依然没有鱼的话,就去找下老婆婆吧,看看能不能再吃一块糕点。此时,那天在茶楼里拒绝的那只烤鸡又在她眼前浮现。她觉得可笑,即使在全身都没有力气的时候,却依然提起嘴角的肌肉。穷人哪有什么尊严呢?她走到了水坑旁边,拨开眼前厚重的芦苇,然后就愣住了。十来尾鲜活的鱼在水坑中密密麻麻地游动着。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过了许久,才缓慢地蹲下身子,手伸进水塘中。一条路过的鱼灵活地避开她的手,鱼尾在她的手边碰了碰。她立刻清醒起来,将鱼网中,放在自己的草篓里。一路回了城。先将两条鱼放在锅里,点火开煮,又拿了一尾最大的鱼去房东家里,换了小半碗米。回来后将米投到水里,放了一点盐,煮了一锅半生不熟的鱼粥。吃着吃着,几乎掉下眼泪。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多鱼?从她昨天去看之后,才过了不到一天,怎么就会有那么多鱼?是别人放进去的吗,可是芦苇被踩踏的痕迹正在缓慢恢复,并没有新的踩踏痕迹。指腹轻点着碗的边缘,她决定明天再去看看。第二天,她路过茶楼,发现那个草帽怪人已经贴上了新一轮的回复,写得很长、很细,语气也诚恳许多。而在京城外,水坑里又一次被鱼填满。放鱼的人大概意识到她可能吃不了那么多,这次只放了五条,却是更加昂贵的鲈鱼。是谁在放鱼呢?沈长胤不清楚。但她并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小恩小利就感恩戴德的人。王公贵族也好,富商也好,那些本身就很有钱的人总是随手撒下对穷苦人来说很多的施舍,试图换取别人的深重感激。但这种施舍怎么会比得上一个辛苦的浣衣老婆婆为她递上的红薯糕。这怎么会是一样的?如果她这么轻易的感恩戴德,那才是愚蠢的。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捞起鲈鱼,离开了。饥饿总是教会人现实。第三天、第四天。公告板前的论战还在继续,水坑里也还是每天都被鱼给填满。沈长胤自己吃一部分鱼,剩下的拿到街店小店去卖掉,换成钱,存起来。到了第五天,公告板上的论战重新变得激烈起来。草帽怪人前两日诚恳谨慎的用词又在无数次辩驳中消失了,恢复了从前的犀利强烈。而沈长胤也决定要抓到那个不停在放鱼的人。她问过老婆婆了,老婆婆不告诉她是谁,但她猜得到,应该是那个草帽人在放鱼。她想见一见对方,问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于是她在第六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待在河堤处,等着对方过来。她手里抓着毛边起皱的书,一边背诵着一边盯着水坑处的芦苇,直到天慢慢变亮,远处的渔夫也开始出船,吆喝一声开始撑杆。沈长胤静静地等着,就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看见河心泛起的巨大水花,和紧接着水花的阵阵涟漪。她立刻回头看向水坑,只看见了一个戴着草帽的人在芦苇中穿梭,匆匆跑开。她立刻去追,却发现这人跑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眨眼就进了河边的林子里。她冲进林子,四下望去,不仅看不见人影,连脚印都没有。又一次地用目光搜寻,无果之后,她转身离开。躲在一棵树上的谢煜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长舒了一口气。她今早刚过来,就看见那道穿着青衣的瘦弱人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虽然看不见脸,但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人是那个‘沈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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