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丝笑意,有些意外,也有些欣赏。“想不到,”他轻声说,“你还有这样的一面。”顾漫漫侧过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坦荡又带着一丝桀骜。“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周慕白的房间是宽敞的行政套房,装修风格简约大气,色调是沉稳的灰和米白。他从衣帽间拿出一套衣服,递给顾漫漫:“全新的,不过尺码不太合适,委屈你,将就着先换上吧。”顾漫漫接过来。闻到自己头发上沾着的油腻酱汁,一股红酒和红烧肉的味道。她皱了皱眉。“那个……”顾漫漫抬起头,看向周慕白,不好意思地说,“学长,我能不能……借你的浴室用一下?”她指了指自己狼狈的头发和衣服:“身上这味道……实在有点受不了。”“浴室在那边。”周慕白指了指方向。“谢谢。”顾漫漫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门轻轻合上。周慕白站在原地,没有动。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食物和酒精的气味,但更多的是酒店房间里干净、清爽的香氛。刚才她攥着林潇头发,把人按进盘子里的那一幕,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狠厉,果决,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野性。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安静、温和,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女孩,截然不同。却又……很迷人。周慕白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渐渐散去的人群和车辆,镜片后的目光深沉。浴室门打开。顾漫漫走了出来。宽大的衬衫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衬得她更加纤细。大概是热水的作用,她脸颊微微泛红,洗去了刚才的戾气,多了几分居家的柔软。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随意披散在肩头。她手里拿着自己那件沾满酒渍和油污的裙子,用酒店的袋子装了起来。“衣服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她走到周慕白面前。“嗯。”周慕白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刚才……”“今天谢谢你,学长。”“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周慕白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顾漫漫避开了他的视线,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苏雨还在楼下等我。”“我送你下去。”周慕白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周慕白伸手,握住了门把。门开了。门外站着几个人。为首的,赫然是封明舟。他像是刚从什么地方疾奔而来,呼吸还带着急促,熨帖的衬衫也起了几道褶皱。他的目光越过周慕白,直直地钉在顾漫漫身上。当他看到顾漫漫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男衬衫,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站在周慕白的房间门口时,他眼底最后一点克制瞬间崩裂。一种毁灭性的、冰冷的戾气从他身上炸开。封明舟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猛地抬手,愤怒地一拳砸向周慕白的脸。周慕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侧过了脸,嘴角立刻渗出血丝。金丝边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封明舟!”顾漫漫惊呼出声,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周慕白身前。她怒视着封明舟。“你发什么疯?!”封明舟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护在身后的动作,还有她身上那件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衣服。怒火烧得他理智全无。“让开。”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你凭什么打人?!”顾漫漫寸步不让,仰头瞪着他。“漫漫,你让开!”封明舟伸手就想把顾漫漫拉到身边。周慕白抬手,稳稳地扣住了封明舟的手腕。他的动作很快,力道也惊人,完全不像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封总,”周慕白扶正了自己的眼镜,“当着我的面,想动我的人?”两个同样高大、气场强大的男人,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你的人?”“你说的念念不忘的女人就是她?”封明舟用力甩开周慕白的手,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漫漫,你告诉我。”“大半夜的,你穿着他的衣服,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你们两个,刚才在里面干了什么?!”“封明舟,你是不是有病?!”顾漫漫仰着头,迎上他猩红的眼睛,“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轮得到你来质问吗?你以为你是谁?!”“我是谁?”封明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顾漫漫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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