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庄园。车子沿着宽阔的柏油路继续行驶,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木,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依山而建的建筑群错落有致,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在绿树掩映间若隐若现。她还看到了小型的高尔夫球场和马场。从大门开进来,又足足行驶了二十分钟,车速才再次放缓。前方是一座融合了中式古典与现代风格的建筑,磅礴大气,矗立在庄园的最深处,背靠着苍翠的山脉。门口的广场上,已经站了两排人,黑压压一片,垂手恭立。车子停在主楼前。司机下车,拉开了后座车门。封明舟先下车,依旧是转身,朝她伸出手,笑道:“到了。”打发了亦步亦趋的管家和佣人。顾漫漫牵起封明舟的手,沿着青石板小径逛着园子。庭院大得不像话,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步一景,处处透着精心打理的痕迹和岁月沉淀的底蕴。空气里有桂花的甜香,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她忍不住抬头,望向远处掩映在绿树丛中的飞檐翘角,又看了看身侧牵着她的男人。“封明舟,你们家……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你小时候就住在这里?”这简直像电影里的场景,刚才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国王回宫。“不是。”他拉着她在一处太湖石旁停下,“我从小在江城长大。”“这里是祖宅。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住这儿,我也就是逢年过节,或者寒暑假,偶尔回来住几天。”他指向远处掩映在高大松柏间的一处院落:“那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我爷爷最喜欢的一处院子,是按照江南园林的风格建造的。”“说起来,小时候最讨厌回这里。”封明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回忆的味道,“规矩太多。”顾漫漫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会怕规矩?”封明舟轻笑一声:“我那时候可比现在野多了。每次被送回来,没两天就想逃走。”他带着她转过一处假山,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宽阔的池塘,莲叶田田,几只白鹭立在浅水处,悠闲地觅食。“记得有一年夏天,我趁着夜深溜上山,结果不小心掉进水坑里,浑身泥巴爬回来,被我爷爷罚跪了整整一夜。”顾漫漫想象着那个倔强不服管教的小男孩,不由得笑出声来:“所以你从小就这么叛逆。”封明舟似乎被她的笑容取悦,眼里的光更亮了几分。他们走过一座小桥,顾漫漫的目光被一棵古树吸引,巨大的树冠如华盖般撑开,苍劲有力。“那是棵银杏树,至少有五百年了。”封明舟顺着她的视线解释道,“封家搬来这里时,它就已经很大了。”他们走近那棵古树,树干粗得需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顾漫漫伸手抚摸着古树粗糙的树皮,感受着五百年历史的沧桑。树干上有几道浅浅的刻痕,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这些是什么?”她指着那些痕迹问道。封明舟眼里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有一些是我小时候刻的。每年回来,我爷爷都会在上面记录我的身高。”顾漫漫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那些模糊的痕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男孩踮着脚,认真地在树干上刻下自己成长的印记。“还有一些,”封明舟继续说,“是历代封家子孙留下的。这棵树见证了封家的兴衰起伏。”夕阳穿过斑驳的树影,在两人身上投下摇曳的光斑。“真美。”她轻声说。封明舟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脸上,柔声道:“嗯,我们漫漫是很美。”他们继续往前,经过一处小小的竹林,穿过一座雕花的月亮门,路过几处造型各异的亭台。“累了?”封明舟察觉到她放慢的脚步,关切地问。顾漫漫点点头:“有点。你们家也太大了,逛一圈怕是要走一整天。”封明舟笑了笑,顺势将她拉到一处凉亭中坐下。亭子位于一个小山坡上,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庄园的一部分景致。“我们只逛了不到十分之一。”他说着,看了看手表,“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吃晚饭了。”顾漫漫瞪大了眼睛:“才十分之一?那这地方得有多大啊?”“封家在津城扎根几百年,地方自然不小。”顾漫漫摇摇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封明舟从小就有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和底气,那种对一切胸有成竹的自信。这样的家世,这样的环境,从小耳濡目染,如何能不养成一种天生的王者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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