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收不说江忆还没觉得。
他一说,江忆就觉得浑身僵硬泛酸,屁股都死掉了。
揉揉脖子,江忆打开车门准备从副驾驶上跳下来。
刚起了个预备式,看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他又老实了,换了个稳扎稳打的下车方式。
可不能让乌鸦嘴在他自己身上灵验了。
没多久,听到车子动静的乡亲们喜笑颜开的走过来。
一个皮肤黝黑的矮胖大娘用西川话说:“小季可见着你了,你这几天没来,我家小孙女一个劲缠着我,问我开大车卖零食的叔叔什么时候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她,只能说快了快了。”
季临收神情柔和了些,也用西川话回:“朋友结婚,这几天没出车。”
走在后面,听力不太好的大爷哎哟一声,扯着嗓子大声说:“小季你结婚啦?真好真好,这就是你媳妇儿吧,漂亮!和你般配!”
江忆正站在不远处远眺喝水。
对上大爷笑眯眯的慈祥眼神,他差点呛得一口水喷五谷头上。
他也就出去了几年,怎么现在山里人都这么开放了?
虽说他确实想当季临收的“媳妇儿”,但这样被老一辈的直接点出来,他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耳根微热,江忆没说话,也没做太大反应。
他抿着湿润红嫩的唇瓣,睁着桃花眼望着季临收,想看看季临收会怎样回答。
恰好季临收此时也在看他。
季临收视线落在他白皙精致的面容上,耳中响起大爷的那句“媳妇儿”,莫名脸热,心乱。
“他是我朋友,男的。”季临收沉声说。
大爷侧头,耳朵伸过来:“啊?什么?”
旁边大娘看不过意,知道季临收不喜欢嚷嚷,她凑近大爷身旁,放大音量说:“那是人家小季的男朋友!不是媳妇儿!”
大爷笑容僵硬:“男,男朋友?小季你是女的?”
大爷疑惑又惊恐,就差没把“我老眼昏花到这个程度了吗”直接写脸上了。
场景太可乐,江忆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季临收下意识侧眸和他笑眼对上,无奈叹气。
大娘也反应过来自己传话传失误了,连忙更正:“不是男朋友!是朋友!男的朋友!他们两个都是男的!”
大爷支着耳朵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语气里还有点小遗憾:“哦~你们都是男的啊,嗐,那小娃长得太漂亮了,像个女娃,我认错了。”
怕江忆觉得冒犯,大爷笑眯眯朝他招手,高声喊:“小娃娃,我年纪大了,耳朵不灵,眼神也不好使,你别介意啊!”
江忆笑着回了个摆手,用行动表示自己不介意。
知道大爷耳朵不好,他才不会傻乎乎扯着嗓子和大爷对着喊。
小插曲过后,大爷大娘乐乐呵呵开始挑选自己要买的货品。
江忆见这边忙起来了,便领着五谷走过来帮忙。
他不知道价格,就站在旁边帮忙抻塑料袋,静静等着大爷大娘把东西放进来。大爷大娘去选其他的东西了,他就把已经装好的递给季临收,让季临收打秤算账。
落落大方,干活利索,还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只要一换地方,不可避免会有老顾客把江忆当成高挑美女,一个劲夸季临收找了一个好老板娘。
季临收怕江忆介意被当成女生,总会耐着性子简单解释一下两人的关系。可没想到,他解释完,有些年纪大的长辈又会以过来人的身份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不是媳妇儿啊?那小季你不会还单身吧?你这么好的条件要赶紧找一个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你都不向往?”
“小季你喜欢什么样的?给婶子说,婶子给你介绍,婶子周围的好女娃可多了,还有大学生哩!”
次数多了,季临收难免有些心累。
见他这样,在车被招呼停下后,江忆半认真半玩笑说:“要不你别解释了,就当咱俩是一对。”
说着,江忆抬起眼睫,含着笑意和水光去看季临收:“反正我不介意被当成你媳妇儿。”
季临收喉结滚了滚,嗓音明显比平时更低沉,像是在压制着某种情绪,还是坚持说:“这样不好,对你不礼貌。”
江忆直直看进季临收眼睛里,结果发现这人还真是这样想的。
莫名的,他心里起了一点火气,突然不想再和季临收搭话。
收回视线,笑意淡去,江忆带点小脾气推开车门,背对着季临收说了句:“好吧,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
望着江忆率先下车的身影,季临收心底莫名泛起一阵很陌生的复杂情绪,迷茫、逃避、心痛、隐忍……
但等他找去,却又好像找不到这种情绪生长出来的根本原因。
季临收坐在驾驶座没下来,见有人过来,江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尽量调整好表情,准备干活。
却不曾想,那个穿着碎花长裙,画了精致全妆的年轻女人在上下打量他一眼后,很干脆地略过了他,直直朝着驾驶座走了过去,手指搭在窗框上,满脸娇笑对季临收说:“临收哥,你来啦?我想买箱麻辣牛肉味的方便面,你帮我拿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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