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鲤只得过去将缦宝拉开,庾祺蹲在地上查看一会,便起身点头,“的确服用砒霜而死,至于是不是自裁,我没看过现场,不好定论。”
叙白先点一点头,慢慢睃着缦宝和榎夕,缓缓说道:“我和阿六他们查看过,茅屋里只有大哥的痕迹,榻床旁边的桌上还有残余的砒霜,大哥应该是畏罪自杀。”
话音刚落,缦宝便推开九鲤,挣上前哭道:“什么叫畏罪自杀?你大哥犯了什么罪?”
叙白瞟了一眼榎夕,垂下目光,“陈自芳与凡一天青两个道士,都是大哥杀的。”
缦宝正怔愣着,庾祺却漠然驳道:“你错了,这三人并不是被齐叙匀所杀,凶手另有其人,”
叙白一时错愕,忙抬头望向九鲤。
九鲤朝他点点头,“叔父验过那块砚台,并不是凶器,而是齐大哥伪造的凶器,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把他当做凶手,他再畏罪自杀,就结此案。”
他两双眼睛游移不定,最后慢慢定在榎夕身上。
不想此刻,思柔走进厅来,涕泪交颐,朝地上看了叙匀半日,奋身一扑,却直扑到榎夕身上,朝她又垂又打,“为什么死的是我儿子!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死?!都是你这个祸害,要不是你,我们齐家根本不会生出这些祸端!”——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115章齐梁界(廿七)
思柔将众人嚷了个措手不及,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独榎夕一脸淡然,坐在椅上任她摇着捶着,人只剩个空壳子在那里,没了魂儿似的。
叙白按捺不住,起身拉开思柔,“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思柔一双泪眼恨恨地盯着榎夕,“你问你娘!你问她,你看她有没有脸和你说!”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指他娘与他大哥的奸.情,叙白意会,只能沉默着,偷眼去看榎夕。
一时屋里安静的异样,太阳斜照在进来,叙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淡淡的石青色的面庞有煌煌的光辉,各人却只在暗中揣度思量。
隔会庾祺蹒到叙白与思柔旁边,道:“要说齐家最看重脸面的人,非齐太太你莫属了,你就是怕二姨娘与齐叙匀之间的私情泄露出去,所以才要杀陈自芳和凡一灭口,是么?”
此言一出,叙白与缦宝脸上都露出惊愕的表情,只思柔榎夕仍是照旧,竟像没听见一般,一个还如木雕泥塑,一个只管恨溢满面。
寂静中又听见庾祺轻慢地笑了声,“齐太太,这时候再装傻,恐怕蒙混不过去了,你还是照实说吧。”
思柔听见再三呼唤,总算回过神来,擦着眼泪冷着声气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你的话。”
庾祺斜下眼看着叙匀的尸体,“听你如此问,我也有点不能明白,你杀人到底是为你儿子还是只为你的脸面?”
说着他又将双眼调回思柔脸上,笑着在厅中信步,“让我来猜猜,我想你作出此案,多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你生在京城的官宦之家,从小受着名节脸面重于性命的教导,对你而言,齐家书香门第的名声比什么都要紧,所以那时候我拒绝和你们齐家结亲,伤了你的面子,你对我怀恨在心,那日才会将我请去四时轩去坐,其实那时候你就想到了一个栽赃嫁祸的主意。”
思柔斜眼瞟着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既然不懂,不如让我多说几句,反正是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思柔自是无话应对,庾祺继而又道:“四时轩起火第二天,下人扒出了陈自芳的尸体,你当时的确吓得不轻,自然了,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千金小姐突然杀了人,怎么都会害怕的。不过你是个坚韧顽强的女人,很快你就恢复如常了,但你选择继续装疯,这样就可以避开我们的查问,但是今天你却因为心急,对鱼儿说漏了嘴。”
叙白看一眼思柔,走到九鲤跟前,“怎么回事?”
“午间咱们去太太屋里,你难道不记得太太对我说了什么?”九鲤侧过身,朝对过望着思柔,“太太当时说不劳烦我们日日去看她的病,这就奇怪了,太太的记性怎么突然好起来了,偏记得我和叔父每日都会去替她瞧病?”
叙白那时候一心只想着打探叙匀的去向,根本没留心听思柔说什么,此刻听九鲤一说,的确奇怪,何况先前她总说不喜欢家里有生人进出,想必就是意欲远远躲开庾祺等人的盘查。
众目睽睽中,思柔侧过身去,撇着眼坦然说道:“我的记性时好时坏,这能证明得了什么?”
九鲤含笑,“这的确算不得什么证据,不过若有证人呢?”
“什么证人?!”
九鲤将目光落到椅上的榎夕面上,嗓音放得柔软许多,“二姨娘,下午你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原以为你是想替齐大哥开罪,我刚刚才想明白,你其实是想替太太顶罪,对不对?你一定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你早就怀疑了太太,但你是妾室,一向受正室太太管束,你畏惧了她几十年,所以不敢告发她。”
榎夕听见问她,方慢慢抬起头来,眼睛迷蒙地在厅上睃了一圈,找不到落脚点,又低垂到地上,却缓缓地笑着摇头道:“我没哄你,人是我杀的,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信呢?”
不知怎的,这话像刺进叙白心里,使他蓦地疼了一下,他看向她,尚在踌躇,九鲤已先绕到她跟前去了。
“你撒谎!你连杀死陈自芳的凶器都说不清!”
“我跟你说过了,凶器是我在四时轩里随手捡的,四时轩烧光了,凶器自然也跟着烧毁了。”
九鲤轻声冷笑,“凶器根本不可能被烧毁,因为凶器是一包银子,那银子就藏在太太床底下的箱子里。”
思柔在旁一振,脱口而出,“没有的事!没有这回事!”
“谁说没有!”门外忽然掷地有声地插来一句。
众人望去,只见张达提着个包袱进来,一把丢在那边桌上,一面解开,一面向众人道:“这是从齐太太房中搜抄来的银子,一锭十两,共十六锭,每锭银子的孔里都沾有血迹。”
庾祺走过去拿起银子看了看,随后九鲤走过去,拔下头上细簪,当场刮了些出来检验。思柔看见帕子上的血迹,一时神色慌张,眼神闪烁,一张嘴空自动了动,却半晌没话出口。
就在此刻,榎夕忽然扑通跪在地上,“人是我杀的,是我用银子砸死的!”
叙白扣紧眉头拉她,“太太装银子的箱子一向是锁着的,您如何能拿得了她的银子?”
榎夕双目怔怔,一时找不到话应对。
庾祺忽然一声,“齐太太,陈自芳也找你敲诈过银子,是不是?!”
喝得思柔浑身一震,朝周遭慢慢睃一眼,目光茫然了好一会,方轻微点一点头,吭地笑了起来,“胆敢欺上的奴才就该死,杀了他我一点都不后悔,一个下人竟然敢来敲主子的竹杠,”她睨着榎夕鄙夷地笑笑,“我可不是做姨娘的,我是做太太的!岂能由个下人骑到我头上!”
原来那陈自芳先敲了榎夕一笔,没几日便挥霍一空,又盘算起敲思柔,头一件,思柔的体己钱比榎夕多,次一件,思柔这人极要脸面,想她不敢不答应。
于是那日来跟思柔说了叙匀和榎夕的私情,要她二百两,否则就要将事情宣扬出去。
思柔当时听得满面惊疑,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喉咙,“这种事你也敢混编,我看你是不要你那条命了!”
尽管如此说话,声音却是颤颤巍巍的,自己也禁不住相信。也许不是这奴才胡编,想想这些年来,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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