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植轻轻的“哦”了一声,有些尴尬为难。余佑臣动了心思,硬着头皮试探道:“周闵秀既然来了,理应过来拜见殿下。”李湛抬眸,拈着黑子没有答话。余远植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生怕对方大发雷霆。余佑臣亦是如此。父子俩绷紧了皮,大气不敢出。外头榕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阳光从窗棂洒落进来,室内静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李湛拈着黑子久久不落,唇线抿直,眉眼沉沉,叫人无端生出害怕。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子落下,李湛用没有情绪的语气道:“见一见也无妨。”余佑臣实在受不了那份压迫,立马起身出去请人。许是心急,走到门口时踢到门槛差点绊了一跤。余远植眼皮子跳了跳,紧绷着面皮拈白子,满脑子都是谁能来救救他。李湛无视他的恐慌,脑中不禁想起一些不愉快的旧事。那是一个雨夜,他的女人跟着周闵秀跑了。俗称私奔。周闵秀那小子,实在有种,他是余三娘愿意豁出性命去维护的人。李湛忽然觉得心窝子疼,嫉妒得要命。另一边的余佑臣匆忙抵达寿安堂,得知他过来请周闵秀,谭氏不由得紧张起来。余老夫人倒是镇定,看向周闵秀道:“二郎可害怕?”周闵秀平静回答:“二郎不怕。”余老夫人点头,“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你与三娘行得正坐得端,无需畏谗言。”周闵秀向她行礼,余老夫人道:“去罢。”谭氏到底担忧,唤道:“二郎……”周闵秀腰板挺得笔直,“阿娘,儿知晓分寸。”谭氏点头。二人目送他们离去,尽管周闵秀年仅十九,却已有一身君子风骨。余佑臣担心李湛找茬儿,一路上叮嘱他忍耐,那大佛他们招惹不起。周闵秀压抑着心绪翻涌,回道:“阿兄放心,二郎不会让三妹难堪。”提到余薇,余佑臣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咽下了话语。二人往书房过来时,恰逢苗氏领着余薇去寿安堂。猝不及防的相逢令双方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余薇一袭华裳,隔着海棠与周闵秀遥遥相望。一眼万年。白月光,意难平。那时阳光正盛,海棠摇曳光影浮动。周闵秀站在游廊上,目光流转,神情矜持且克制。这是余薇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他。十九岁的儿郎一袭月白衣袍,身姿挺拔如松,典雅似鹤。他不似李湛被权势熏陶出极强的冷峻威仪,而是一身内敛书生的温润,无端叫人亲近。被学识滋养出来的人儿受困于礼教,明明想再唤一声三妹,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咽下喉头苦涩。既然碰面了,总该打声招呼,苗氏想说什么,被余薇扯住衣袖。双方就这么遥望而过,就如同错开的一生。余薇以为自己能很好应付再次见到周闵秀的情形,事实上却是她高估了自己。毕竟他曾那样的好。谦卑、知礼、涵养学识俱佳。他被谭氏教养得甚好,知晓女子不易,会给予体贴与尊重。亦或许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周闵秀如同一道明月,在她的成长记忆里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是她在这个世道里对男性具象化的启蒙,温柔,行事不疾不徐,且生得唇红齿白,通身都是文士风流,颇有君子风范。这样的男子是符合她审美的。知根知底,发乎情,止乎礼,对于她继承衣钵,非但没有偏见,反而钦佩她的胆识,因为那是一条不太容易走的路。年少时的喜欢,总是最纯粹的,本以为唾手可得,偏偏错失一生。余薇曾构想过许多,如果她嫁的人是周闵秀,最后会不会也跟李湛那般一地鸡毛?偏偏没有如果。正因为未曾拥有过,以至于它成为了最美好的向往。周闵秀是她生命里遥不可及的理想。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哪怕时过境迁,再次相逢,仍旧难掩遗憾。清风徐徐,各自在生命轨迹上渐行渐远的男女谁也没有回头。周闵秀终归意难平,行至转角处时,忍不住顿身回望,喉结滚动,目中泛潮,皆是不甘。余佑臣知他心思,倒也没有打断,谁还没年轻过呢?恍惚片刻,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周闵秀敛起情绪,默默垂首前行。抵达书房,由余佑臣领进屋,周闵秀不卑不亢拜见贵人。余远植偷偷瞥李湛,李湛则用余光斜睨,那儿郎生着一双桃花眼,身量高挑,眉目清俊,端的是文士风流,迥然独秀。不得不承认,余三娘的眼光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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