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扶着门闩的手臂像一张弧形的网,正好将风清扬倒下的身体整个网住。条件反射般,她双手松了门闩,向中间收紧,扣在了对方的腰上,牢牢箍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然后稳住身形,站定。“唔……多谢……”风清扬有些尴尬,没想到如今的身体已然这么弱不禁风。他呼吸有些局促,胸口微微颤动,透过两人紧密贴合的衣衫,在柳依依的右肩上引起一阵酥麻。柳依依莫名地心跳加快了些,红了脸颊。“咦,你们两个,怎么在门口抱着?”柳二牛上午散学归家,走至离自家门口还有三四丈远,便看见门前一白一黄两个身影搂在一起,不由惊讶出声,跑了过去。这一声,却像一记惊雷,劈得两人均是一震,慌忙跳了脚,分了身,红了脸,活像两只煮熟的虾。“你,你,瞎说什么呢?你杨大哥刚刚差点摔倒,我不过扶了他一下,什么抱不抱的。”柳依依一时紧张,有些语无伦次。风清扬亦十分窘迫,忙低了头,嘴里嗫嚅着附和道:“是……是……”可不过一瞬,他又反应过来,对方刚刚已改称自己杨大哥,不由得双眼亮了亮,扬起了头:“柳姑娘,你,现在是愿意认我了吗?”柳依依方觉失言,有些懊恼。“杨大哥,真的是你!刚刚付萍姐姐说可能是你来了,我还不信。不过,看到那天送你回家路上,遇到的那辆马车,还有那个大哥,我也觉得付萍姐姐猜的肯定没错。”柳二牛一时兴奋,打开了话匣子。“杨大哥,你的马真好看,衣服也好看!马车也好漂亮,哎,我还没坐过马车呢……”“杨大哥,那天走得急,都忘了问你家住哪里,还以为以后见不到了呢。没想到你又回来了,真好!”“杨大哥,你今天是骑马过来的吗?累不累,赶紧进屋歇会儿。等会儿,你也教我骑马好不好?”柳二牛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风清扬往屋里拉。风清扬望了柳依依一眼,没敢动。“杨大哥,你怎么不走啊?”柳二牛见状,有些奇怪。“你姐姐,还在生我的气……不让我进……”风清扬小声道。“啊?你做了什么事惹着我姐姐了?”“我说了谎。”“什么谎,很严重?”“我不姓杨,我姓风……我叫风清扬。”“哦,就这?”“嗯。”“哎,这有什么,我还时常说我姓牛,不姓柳呢!我姐姐那么大度,怎么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对吧,姐!”柳二牛一脸无比了解自家姐姐般的自信模样,冲着柳依依眨了个眼,就把风清扬拉进了屋里坐下。柳依依突然被弟弟戴上这么一顶高帽,心里的那顾别扭劲儿无处发作,便去了厨房,准备生火做饭。“二牛,来帮忙!”她一边洗菜,一边高声喊道。就把他一人晾在外面,他总该识趣地走了吧?柳依依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柳二牛乖乖地捡了柴火进来,准备生火。他刚摸到灶台边装着火镰、火石的荷包,就看见风清扬也跟到了厨房门口。“风大哥,你也来帮忙吗?那你来烧火,我去帮姐姐洗菜,她来切。这样会快一点,我都饿坏了……”说罢,就把荷包往风清扬手里一塞,去抢柳依依手里的活儿。“二牛,还是你来烧火吧,这万一又把屋子烧了,我们今日可就没地儿睡了!”柳依依想起了前几日那场“走水”,出声提醒。“不会,不会。我来,我来……”风清扬听了,自然也想起了那日清晨烧火的窘事,耳根一阵发红,却仍固执得来到灶膛前坐下。他打开荷包,熟练地敲着火石,点了火绒,引燃枯草,送进灶膛。又小心翼翼地架上细枝,鼓着腮帮子,凑进火膛,猛地吹气。等看到“蹭”地起了火苗,才松了口气,转头取了木柴往里塞。一看到有丝丝烟气飘出,就瞬间悬了心神,又开始卖力地鼓气、扇风。柳二牛看他一脸紧张,如临大敌地模样,不由上前指导。终于,看到灶膛里的熊熊烈火燃起,他才长舒了一口气,随意用手抹了下额角的汗。指间的木灰、碎屑,却是沾了上去,在他白净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哈哈……哈哈……”柳二牛一看,早就忍不住,指着风清扬的脸,笑了起来。柳依依闻声抬头,扫了一眼,也没忍住,噗呲一笑,指了指水缸,示意他去照一照。看着水面下自己的倒影,发丝凌乱,面上脏乱不堪,风清扬有些尴尬,抬起衣袖就想擦,却被柳依依给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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