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笑得婉约,笑得娇羞,却被那笑容刺得心上一颤,连病发的征兆都差点忽视。她客套地留他用膳,他却一刻也多待不住,生怕在她面前露了病容,再遭她嫌恶。是他错了。她本是这世上自母亲离世后,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女子,让他不再觉得自己是怪物。可他却妄想用她的怜惜,将她留在身边,反倒徒增厌恶。他靠在小巷阴冷的墙壁上,忍着浑身的疼痛,万分后悔。他很想说:“依依,你回来吧。我再不骗你了。”他还想说:“依依,我痛。你陪着我罢。”可他只能将指尖掐入掌心,用痛楚换得一丝清明。依依,她已经有旁人了。她,再不会是他的了。这股如堕深渊的绝望,将他彻底掩埋,连带着他苦撑一年所萌发的精神气,也断了个干净。老仆忠伯,你说的熟人是谁?小年过后,年关将近,京都各街各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越发衬托得杏花巷尾的那方小院冷冷清清。除夕当日,风清扬骑着孤影,策马而出,在一路爆竹声声中,去了城外西郊的平阴山。和陵的山门前,仍有铁甲兵士守卫。他想入而不能,只得改去了相邻山头,静坐在一株苍松下,登高远望,隔山遥寄思母情。顾安守在他身后,悄悄地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直至夕阳西下,主仆二人方才打马而回。等入了城门,已是华灯初上。返程路上,街头巷尾各家各户均在门口挂着红灯笼,贴了春联。碎石路面上散落着燃过的爆竹纸屑,不显杂乱,反呈一派热闹之景。临近杏花巷,风清扬牵着马,走在狭长的巷道里,耳边欢声笑语渐弱,门前灯火渐暗,他步履越发缓慢,内心愈发寂寥伤感。此刻万家团圆,他却有家胜似无家。往后,或许也不会有了。后面两日,风清扬依旧是在和陵旁的山头上过的。而后,从初三那天起,他就钻进了户部司的衙门里,躲避衙外的喧闹和喜庆。他初入户部司时,偶因怪疾初显,或提早下衙,或频频告假。上司何监事只当他身体不好,便都允了,这才有惊无险地遮掩到今日。他受了对方不少护佑,在公务上也颇受看重,他甚是感激。可如今,他了却心愿,见到了柳依依一面,却心灰意冷,不想再留在京都。只想随意寻一处地方,了此残生。但户部司这边,不过半年他就冒然离去,他心中负疚,便想着多做些事情来弥补一二。因此,他翻出何监事年前部署的清单,将三月前司中需完成的几项重要账目给提前清理了一遍,想减轻些同僚的负担,浅报对方的知遇之恩。直至正月十五这日,此事才算完成。他又多待了一会儿,顺手拟了一封辞呈的草稿,压在桌案的公文下,方才下了衙。刚出了衙门口,就看见顾安早就将马车停在了对面街角,旁边还站着个老者,正是忠伯。“你个小兔崽子,回京一年多,都不跟我说,真是越发大胆了!”忠伯正训着顾安,一脸怒容,转头见了风清扬出来,又是老泪纵横。“公子啊,你如今是看忠伯我老了,什么忙也帮不上了,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不跟老奴我交心了不是?”忠伯抚着胸口,咳了几声,十分痛心。风清扬面上浮现一丝愧色,忙向其作揖赔礼。忠伯虽气鼓鼓地,可还记着主仆有别,忙偏了身形,避开了那一揖,话里却带着十足的埋怨。“别,老奴可受不起!”风清扬低头间,见对方往日灵便的腿脚不知为何透露着笨拙,满目诧异,抬头问道:“忠伯,您的腿?”忠伯面上一皱,摆摆手,不欲细说。倒是一旁的顾安抽搭着,抹起了眼泪:“自前年清明,我们离京后没多久,忠伯就伤啦……”忠伯扯了扯顾安的胳膊,又瞪了他一眼,不让他再说下去。风清扬忙捏了顾安的双肩,掰正了身形,质问道:“怎么回事?快说。”顾安喉头一哽,接着说道:“前年谷雨过后没几天,王爷一时兴起,要去西郊打猎,可那马儿却不知为何受了惊。忙乱之中,忠伯护住了王爷,却被惊马伤了胸肺和腿脚,落下了病根,往后便被降为了管事,常派去各处乡下农庄里务事。他再不是王爷身旁的亲从,瑞王府的大管家了……”顾安哭得十分伤心。忠伯于他,是如师如父般的存在。要不是他,自己早就同那些难民一般,曝尸荒野了。风清扬闻言大惊,转而去搀扶忠伯。见他果真气色不同往日,发丝渐白,身形佝偻,咳喘间难掩病态,再不复往日的矫健身姿,不禁眼中隐隐含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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