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个穿着青布长衫、戴着方巾的老者走了过来,是方家请的家庭教师,姓周,学问极好,性子却有些古板。看到方慈在池塘边画画,他皱了皱眉:“方小姐,今日的《女诫》还没背熟,怎么跑到这儿来玩了?”方慈吐了吐舌头,连忙拿起画板:“周先生,我在写生呢!爹爹说画画也能养心性。”周先生走到画板前,本想教训几句,可看到那幅荷花图时,却愣住了。他捻着胡须,仔细端详着,眉头渐渐舒展开:“这画……虽无章法,却灵气逼人,尤其是这蜻蜓,栩栩如生。看来小姐在绘画上确有天赋。”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不过写生也要有度,下午的课可不能耽误。”“知道啦!”方慈乖巧地应着,心里却偷偷松了口气——这位周先生最是严格,今日能夸她一句,真是不容易。周先生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回了书房。方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对女儿说:“周先生是个好先生,就是严厉了些,你可得好好学,别让他失望。”“嗯!”方慈重重点头,拿起画笔又画了几笔,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娘,爹爹今日去见的那位李大人,是从京城来的吗?”早上她听下人说,爹爹要见一位从京城来的官员,心里莫名地一紧。方夫人绣着丝帕的手顿了顿,笑着点头:“是啊,李大人是你爹爹的同窗,如今在京城做官,路过江南,特意来拜访你爹爹。怎么突然问这个?”方慈握着画笔的手指紧了紧,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斑。她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画笔:“没什么,就是好奇京城是什么样子。”她不能说,她怕听到任何关于京城、关于宫廷的消息,怕那些消息会像前世一样,把她平静的生活搅乱。方夫人没察觉到女儿的异样,随口道:“京城啊,可比咱们江南繁华多了,有高高的宫墙,宽阔的街道,还有很多咱们这儿见不到的新奇玩意儿。不过娘还是觉得,咱们江南最好,安安稳稳的。”“嗯!江南最好!”方慈立刻附和,用力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坚定。她不要去京城,不要见那些官员,更不要靠近那高高的宫墙。她只要守着爹娘和哥哥,守着这满池的荷花和江南的安稳,就够了。午后的风又起,吹得荷叶沙沙作响,蜻蜓从画纸上飞走,落在真正的荷叶上。方慈看着眼前的景致,拿起画笔,在宣纸上添了几笔水波,把那团墨渍巧妙地画成了一只游动的小鱼。阳光正好,荷香满园,家人在侧。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一定要守住。至于那些前世的纷争、京城的风雨,就让它们永远留在过去吧。她现在是方慈,是江南方家的大小姐,她的人生,要由自己做主。龙榻惊梦,故影难寻江南的月色温柔如水,静静洒在方府的荷塘上,将荷叶映照得如同碧玉,也将窗内认真描摹荷影的少女身影,拉得纤细而宁静。而千里之外的紫禁城,夜色却带着沉甸甸的威严,笼罩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城。养心殿的烛火彻夜未熄,明黄色的帐幔低垂,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龙榻上,乾隆皇帝猛地睁开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呼吸粗重得像是刚从一场漫长而窒息的噩梦中挣脱出来。“咳……咳咳……”他下意识地抬手抚向胸口,指尖触碰到的却不是苍老松弛的皮肤,而是带着弹性的、温热的肌理。他动作一滞,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巨大的震惊取代。这不是他的手!他挣扎着坐起身,明黄色的龙袍滑落肩头,露出的脖颈线条虽已不复青年时的紧致,却绝非八十多岁老人那般沟壑纵横。他环顾四周——熟悉的紫檀木龙床,墙上悬挂的《南巡图》,案几上堆叠的奏折,还有空气中那淡淡的龙涎香……这一切都无比熟悉,却又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清晰。“皇上?您醒了?”守在殿外的苏公公听到动静,连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乾隆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想要搀扶,“皇上可是魇着了?奴才这就去传太医?”乾隆抬手制止了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比记忆中要洪亮得多:“不必……苏培盛,”他习惯性地唤出苏公公的名字,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今日是何年何月?”苏公公愣了一下,虽觉得皇上今夜有些不同寻常,但还是恭敬地回道:“回皇上,今日是乾隆十六年,七月初三。”乾隆十六年……他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在乾隆六十年禅位,嘉庆四年驾崩,享年八十九岁。弥留之际,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像极了那年小燕子离开时的天气。他躺在龙榻上,意识模糊间,眼前全是那个梳着双环髻、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少女,她笑着喊他“皇阿玛”,喊着喊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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