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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小燕子踮脚够了够房梁，指尖刚碰到木头就被柳青拉住：“小心木刺！”他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仔细擦去她指尖的灰，黝黑的脸上带着认真，“昨天王木匠就被扎了手，你别乱碰。”小燕子吐了吐舌头，把布帕子递给他：“娘让我带来的，给工匠们擦汗用。”她眼珠一转，看向蹲在墙角画图纸的萧剑，他穿着青灰色短打，袖口沾着墨痕，正和木匠比划着什么，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沉稳。“大哥！秋千要做什么样的？”小燕子跑过去，凑到图纸前，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草图，“这个绳子会不会太细？小豆子他们总爱荡秋千时松手，得结实点！”萧剑笔尖一顿，低头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漾起笑意：“用麻绳缠三道，再钉上木板，保准摔不着。”他指了指图纸角落，“还加了个小木马，带扶手的，最小的孩子也能玩。”“大哥你真好！”小燕子拍着手笑，辫梢的红绳扫过图纸，带起一阵风。旁边的老木匠捋着胡子笑：“方少爷心细，这图纸画得比咱们匠人还周详，孩子们可有福了。”萧剑摆摆手，目光落在屋顶——瓦匠们正把新瓦铺上去，青灰色的瓦片层层叠叠，挡住了漏风的缝隙。他对柳红道：“屋顶铺完瓦，就把窗户都换成新的木框，糊上厚棉纸，冬天就不冷了。”柳红用力点头，转身要去给瓦匠送水，却被小燕子拉住：“我去吧！你昨天递水时差点被梯子绊倒，还是我灵活！”她说着提起水壶，脚步轻快地绕开木料堆，像只轻盈的小燕子，路过时还不忘给搬木头的工匠们递帕子，“大叔擦擦汗！”工匠们被她逗笑，接过帕子直夸：“方姑娘真是个活宝！”柳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黝黑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笑，手里的钉子都忘了递。萧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愣着，这堆木料得搬到西墙根，别挡着路。”“哎！”柳青应声，扛起一根圆木就走，脚步稳当得很。萧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又看向院里追逐打闹的孩子，心里暖烘烘的。阳光穿过新搭的木架，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混着木屑的清香和淡淡的汗味，竟比府里的熏香更让人踏实。家丁送来了新的木料和棉花，萧剑指挥着搬到东厢房。小燕子跑过来帮忙，却被木屑绊了一下，眼看要撞到木堆上，柳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心！都说了别毛躁。”他扶着她的胳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两人都愣了下，赶紧松开，柳青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小燕子也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谢啦，柳青哥。”她转身跑开，辫梢的红绳在空中划出轻快的弧线，没看见柳青望着她背影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日头渐渐升高，杂院的屋顶已经铺好了大半新瓦，青灰色的一片看着格外齐整。张奶奶的杂烩菜炖好了，香气漫了满院，引得孩子们围着灶台直转。萧剑让工匠们歇工吃饭，大家捧着粗瓷碗，坐在新搭的木架旁，就着热菜谈笑着，汗水混着笑意，在阳光下闪着光。小燕子端着碗菜，凑到柳红身边，看着她碗里没多少肉，悄悄把自己碗里的几块排骨夹给她：“快吃，下午还得干活呢。”柳红眼睛一热，刚要推辞，就被她按住手：“吃吧吃吧，咱们可是要结拜的姐妹，分什么彼此！”柳青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萧剑端着碗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白面馒头：“多吃点，下午还有重活。”柳青接过馒头，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像被杂烩菜的热汤烫过，暖融融的。杂院里的笑声、碗筷碰撞声、远处的鸟鸣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歌，唱着这寻常却珍贵的人间烟火。屋顶的最后一片瓦被铺好时，夕阳正染红天际。工匠们收拾工具准备告辞，小燕子和柳红给他们塞了些张奶奶做的干粮，笑着说：“明天早点来，争取把秋千架起来！”萧剑结算了工钱，看着工匠们走远，转身对柳青柳红道：“明天把杂院的地扫干净，后天就可以请爷爷奶奶们搬到修好的屋里住了。”柳青望着焕然一新的屋顶和窗户，黝黑的脸上满是感激：“方少爷，小燕子，这份情我们兄妹记一辈子。”小燕子摆摆手，指着天边的晚霞：“说这些干啥！你看这晚霞多好看！等杂院修好了，咱们就在院里摆桌子看星星，我给你们讲江南的故事！”萧剑看着妹妹被晚霞染红的笑脸，又看向柳青柳红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京城的日子，因为这些鲜活的人，终于有了家的模样。晚风穿过新修的窗棂，带来一阵清爽，杂院的烟囱里又升起炊烟，混着饭菜的香气，在暮色里轻轻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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