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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第1页）

暮色四合时，漱芳斋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橘黄色的光晕透过糊着细纱的窗棂，在青砖地上晕开一片温柔的暖光。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拂过，发出细碎的叮当声，混着暖阁里炭盆的噼啪声，格外安宁。小燕子盘腿坐在铺着软垫的炕上，手里把玩着永琪送的玉佩，红绳在指尖绕来绕去。她今天穿了件杏色的软缎夹袄，领口绣着缠枝莲纹样，头发松松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随着她晃头的动作轻轻摆动。“说真的，”她突然拍了下炕桌，玉佩撞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总觉得那城南的旧宅院得挂个风铃，风吹起来叮铃铃的，孩子们读书肯定更有精神！”紫薇坐在对面的绣架前，手里捏着银针正在绣一方帕子，帕子上的兰草针脚细密。她穿着件藕荷色的袄裙，灯光照在她脸上，柔和得像蒙上了层薄雾。“挂风铃好，”她抬头笑了笑，眼尾弯成月牙，“不过得选声音轻些的，别吵着孩子们读书。后院空着的地方搭个秋千吧，孩子们课间能松快松快。”“秋千！”小燕子“腾”地从炕上蹦下来，赤着脚踩在暖融融的地毯上，鞋尖在绒毛上蹭出小窝，“我来搭！我跟我哥学过木工，保证又结实又好看！到时候我第一个上去荡，保管比谁都高！”“怎么又光脚？”永琪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描金食盒，宝蓝色常服的袍角沾了点暮色的凉意。他把食盒放在桌上，自然地弯腰握住小燕子的脚，触手微凉，眉头轻轻一蹙，“地上再暖也是砖地，仔细着凉。”说着便拿起软底鞋给她穿上，指腹擦过脚踝时，小燕子缩了缩脚，耳根悄悄红了。“我才不冷呢！”她嘴硬地翘着下巴，脚趾却在鞋里蹭了蹭绒毛，“你看我手心还冒汗呢！”尔康跟在永琪身后进来，手里拿着本诗集，走到紫薇身边时轻轻替她拂去肩上的绒毛，声音柔得像春风：“刚在门口听你们说秋千？我让人找些上好的楠木来，保证稳当。”他瞥见绣架上的兰草帕子，眼里笑意漫了出来，“这帕子绣得真好，是给我的吗？”紫薇脸颊泛粉，把帕子往绣筐里藏了藏，指尖捻着线头轻声道：“还没绣好呢……”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像沾了蜜的花瓣。“格格，阿哥，福大爷！”小凳子端着银耳羹进来，灰布小太监服裹着他小小的身子，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露出小虎牙，“刚炖好的银耳羹，加了冰糖，甜丝丝的暖身子！”“小凳子来得正好！”小燕子抢过玉碗，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烫得直吐舌头，含糊着喊：“甜！好吃！”永琪无奈地递过帕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转头问小凳子，“今天宫里没什么新鲜事？我听苏公公说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好，明天带你家格格去赏梅？”小凳子刚要回话，门外突然传来小蚊子慌张的声音：“格格！不好了！”他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手里攥着个捏变形的糖人，糖稀顺着指缝往下滴，“外面……外面都在传闲话！说……说明珠格格不是皇上的亲女儿，是咱们漱芳斋串通方家编的谎话！”“哐当”一声，小燕子手里的玉碗磕在炕桌上，银耳羹洒了些在袖口，她却浑然不觉，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拔高了：“你说什么？谁在造谣？！”紫薇手里的银针“啪嗒”掉在绣筐里，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看向小燕子的眼神满是无措：“小燕子……这……这怎么会……”“别听他胡说！”尔康立刻握住紫薇的手，掌心的温暖让她稍稍安定，他眉头紧锁看向小蚊子，“这话从哪儿听来的？可有凭据？”小蚊子被小燕子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道：“就……就在宫门口的茶馆听的，几个太监宫女在那儿嚼舌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要去告诉太后呢！”永琪的脸色沉了下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简直岂有此理！紫薇的身世有信物为证，皇上亲自认下的，他们也敢乱传！我这就去告诉皇阿玛！”“等等！”小燕子一把拉住他，眼里虽还冒着火，语气却冷静了些，“现在去找皇阿玛，岂不是正中下怀？显得咱们心虚！”她深吸一口气扫过众人，“肯定是高贵妃那边搞的鬼！上次寿屏和剑穗的事还没算账，现在又来造谣！”紫薇咬着唇，声音轻轻发颤：“可这谣言传出去，对皇阿玛、对咱们都不好……”她看向尔康，眼里满是无措，“会不会有人真的信了？”“谁敢不信！”尔康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如磐石，“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明天我就去查，看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定要让他们把话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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