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虚弱的沙哑,仿佛昨夜耗尽了所有力气,“昨夜……您喝醉了。您抱着妾身,一直……一直唤着姐姐的名字。”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唤了七十三次。”轰——!永琪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昨夜那模糊却执拗的呼唤声,此刻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小燕子……小燕子……”一声声,如同魔咒。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示众的狼狈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别开脸,不敢再看陈知画那双仿佛洞悉一切、又充满冰冷恨意的眼睛。视线慌乱地扫过凌乱的床铺,扫过地上散落的、属于他的外袍,最后定格在墙角紫檀木架子上一个盛满清水的黄铜脸盆。水面微微晃动着,映出他自己此刻的模样——发髻散乱,面色青白,眼神惊惶,哪里还有半分荣亲王的威仪?更像一个被当场捉住、狼狈不堪的逃犯。水中扭曲的倒影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荒唐和懦弱。他猛地闭上眼,太阳穴突突地跳,头痛欲裂。而此刻的东院,却完全是另一番天地。晨光正好,金灿灿地洒满了庭院。几株高大的西府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朵簇拥在枝头,如同堆叠的云霞,微风过处,花瓣簌簌飘落,带着清甜的香气。树下,一架秋千在晨风里轻轻摇晃,木板发出悠闲的“吱呀”声。小燕子穿着一身鹅黄底子绣翠绿藤萝的春衫,同色的撒脚裤,脚上一双缀着东珠的金缕鞋,正踮着脚尖,努力去够海棠树最高处那支开得最饱满、花瓣上还滚着晶莹晨露的花苞。她身姿轻盈,像只灵巧的黄莺。“高一点……再高一点……嘿,够着了!”她指尖终于触碰到那娇嫩的花瓣,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灿烂得意的笑容,眉眼弯弯,颊边梨涡深深。晨光落在她光洁的额角和浓密的睫毛上,跳跃着细碎的金芒。她小心地折下那支花苞,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满足地眯起眼。随即,她抱着花苞,几步跳到秋千旁,裙裾翻飞如蝶。她将花苞小心地插在秋千绳结上,然后轻盈地坐了上去,足尖一点,秋千便高高地荡了起来。“飞咯——!”她清脆的笑声随着秋千的起伏在院子里回荡,惊飞了檐下几只早起的麻雀。廊檐下,挂着一个精致的鎏金鸟笼,里面一只绿毛红嘴的鹦鹉正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珠好奇地瞅着荡秋千的主人。“笨蛋!笨蛋!”鹦鹉突然扯着嗓子,字正腔圆地学舌。小燕子荡到最高点,裙摆几乎要拂过海棠花枝,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咯咯笑得更欢。她对着鹦鹉笼子,故意板起脸,声音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臭鹦鹉,再乱叫,饿你三天!”她银铃般的笑声和鹦鹉聒噪的“笨蛋”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勃勃生机,像一束最耀眼的光,穿透了荣亲王府清晨的薄雾,将整个东院都映照得明媚温暖。西院新房的死寂冰冷,与东院海棠树下的明媚欢快,仅仅隔着几重院落,却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边是错吻余烬后的恨意燎原,一边是浑然未觉的岁月静好。那支插在秋千绳上、沾着晨露的海棠花苞,在风中轻轻摇曳,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无声分野的标记。而悬挂在永琪心头那沉重的“敬茶”,正如同西移的阴影,缓缓压向东院那片灿烂的晨光。敬茶风波,暗流汹涌西院那令人窒息的冰冷与屈辱,并未被晨光驱散分毫。永琪几乎是逃离般地从那张铺着刺目红锦的拔步床上下来,脚步踉跄。丫鬟们低着头鱼贯而入,捧着铜盆、布巾、更换的常服,动作轻巧却透着小心翼翼的屏息。陈知画已由贴身侍女服侍着起身,背对着他坐在妆台前。铜镜模糊地映出她苍白的面容,侍女正小心翼翼地用脂粉试图掩盖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和微微红肿的眼皮,但那唇瓣上被啃噬过的痕迹,却难以完全遮掩。永琪胡乱地任由小卓子和小邓子伺候着盥洗更衣。冰凉的布巾覆在脸上,激得他一个激灵,宿醉的头痛似乎更剧烈了,但更痛的是心口那块被狠狠剜去的空洞和难以言喻的羞耻。小邓子递上外袍时,永琪的目光扫过那件象征着昨夜荒唐的大红吉服,厌恶地皱紧了眉,哑声道:“拿走,换常服。”他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亲王常服,金线绣着四爪团蟒,庄重而内敛,却压不住他眉宇间沉沉的郁色和疲惫。他不敢再看妆台前的陈知画,只觉那沉默的背影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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