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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第1页）

小燕子把竹篮往桌上一放，篮底与桌面相撞发出闷响。她目光扫过桌案上那碗尚冒着热气的燕窝，青瓷碗沿沾着点深褐色的渣子，看着倒像是某种药材的碎屑。“妹妹这咳嗽，瞧着倒像是风寒入了肺。”小燕子走到榻边，故作关切地伸手要探她的额头，指尖刚要触到知画的鬓角，对方却猛地偏头躲开，耳坠上的东珠撞在玉簪上，叮铃作响。知画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咳嗽掩盖：“许是……夜里起风着凉了。”“哦？”小燕子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视线落在她紧攥着锦被的手上。那双手保养得极好，指甲染着凤仙花汁，此刻却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间还夹着点没来得及擦掉的……金箔碎屑？她忽然笑出声，转身从竹篮里拿出那双虎头鞋，金线绣的虎眼在灯火下闪着光：“说来也巧，我下午绣这鞋儿时，闻着后院飘来股怪味儿，像是烧什么药材。小蚊子说是槐阴院那边在烧旧账本，妹妹听说了吗？”知画的脸“唰”地褪尽了血色，连咳嗽都停了。她望着小燕子手中的虎头鞋，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恰在此时，院外传来小虫子咋咋呼呼的声音，伴着小凳子的劝架声：“你慢点跑，别惊了侧福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虫子举着个油纸包闯进来，鼻尖还沾着点黑灰：“王妃！小的刚从槐阴院那边过来，见着只偷东西的野猫，爪子上还沾着这个！”他把纸包往桌上一倒，滚出几粒烧焦的药丸，外裹的金箔还剩小半片没烧透。知画猛地从榻上坐直了，帕子掉在地上，露出掌心深深的月牙印。小燕子弯腰捡起那方绣着兰草的帕子，指尖捻着帕角轻轻一抖，几颗细小的黑色药渣从帕缝里掉出来，落在光洁的青砖地上，格外显眼。“妹妹说这风寒，”小燕子的声音轻得像夜风，却带着刺骨的凉，“是真的风寒，还是……心虚得发寒呢？”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场无声的角斗。火后余烟，暗流涌动西院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混着下人的惊呼，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小燕子站在月亮门边，看着救火的人提着水桶穿梭往来，衣角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王妃，风大，您还是回屋吧。"小邓子捧着件披风追上来，见她盯着西院那扇紧闭的角门出神，又补充道，"侍卫都守着呢，一只耗子也跑不出来。"小燕子没接披风，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混杂着淡淡的脂粉香——那是知画常用的玫瑰露味道。她忽然停在一丛被烧得蜷曲的蔷薇花前，蹲下身捻起一块带着火星的碎布，指尖被烫得缩了缩。"这是"她眉头微蹙，这块布料的织法看着眼熟，像是上个月知画赏给贴身丫鬟的料子。可这蔷薇丛离书房还有段距离，怎么会有布料烧在这里？"姐姐在看什么？"知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是不是怀疑我故意放火？"小燕子回头，见知画已换了身月白色的素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眼眶红肿，手里还攥着块湿帕子。她身后跟着的李嬷嬷眼神闪烁，时不时往书房方向瞟。"侧福晋说笑了。"小燕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只是觉得这火起得蹊跷。你想啊，书房里都是书卷，就算走水也该慢慢燃起来，哪会像这样"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丛蔷薇，"连院角的花草都烧得这么厉害？"知画的脸白了白，帕子攥得更紧了："许是夜风太大""夜风是往东南吹的。"永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半截烧焦的芦苇，"可这火却是从西北边的墙角先燃起来的，你说怪不怪？"知画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在李嬷嬷身上。李嬷嬷连忙扶住她，厉声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我们侧福晋放的火不成？""是不是，等顺天府尹来了便知。"永琪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已让人去取书房的钥匙，若是真如侧福晋所说，只是烧了些书本，那自然最好。"这话像是戳中了知画的软肋，她突然拔高声音："王爷！你怎能如此怀疑我？我在王府安分守己，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小燕子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模样，忽然笑了："侧福晋别急啊。我倒想起件事，下午路过槐阴院时，见你的丫鬟在那边烧东西，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她故意拖长了调子，"那火堆里，好像也有这种芦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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