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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第1页）

“上辈子”…“这辈子”…难道…难道他的小燕子，他明媚如火、灵动如燕的妻子，竟真如那些离奇话本所言，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而来？！这个念头如同冰水灌顶，让永琪瞬间遍体生寒，又如同烈火焚心，烧得他脑中一片轰鸣！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却踩到那缕掉落的靛蓝纤维，细微的触感将他从巨大的震惊中猛地拉回现实。暖阁内，小燕子似乎正低声回应着乾隆的什么话，声音温软。而乾隆那沉稳的、带着安抚力量的声音也再次响起，说着“鄂敏之事，朕自有计较，你勿忧”。永琪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进去！现在不能！他脸上震惊、困惑、心疼、难以置信等种种激烈情绪翻涌交织，最终化为一片深沉如海的凝重。他最后深深地、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垂下的珠帘，仿佛要穿透它看清里面那个拥有着两世灵魂的妻子。然后，他悄无声息地、如同来时一般，转身退出了暖阁外间，脚步沉重地走向书房的方向。每一步，都踏在颠覆认知的惊涛骇浪之上。那缕被他踩过的靛蓝纤维，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无人察觉。而一场关于两世秘密的风暴，已在荣亲王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隔世真相，泪诉前尘书房内，沉水香在紫铜炉中无声燃尽，只余下冰冷的灰烬气息，如同永琪此刻的心境。他僵立在窗前，背对着门口，身影在透过窗棂的惨淡天光下拉得细长而孤寂。暖阁中那番石破天惊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上辈子”、“撞得头破血流”、“失去了爹娘、哥哥”、“差点忘了自己是谁”……还有皇阿玛那声沉痛的“前世种种，如云烟过眼”。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小燕子裹着一件厚厚的银狐斗篷，由彩霞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慢慢走了进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产后虚弱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向永琪僵硬的背影时，盛满了忐忑、了然，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彩霞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死寂在书房里蔓延，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永琪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粗糙的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量，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小燕子…‘上辈子’…是怎么回事？”他猛地转过身，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震惊、困惑、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欺骗的痛楚，如同风暴般在其中激烈翻涌。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那个隐藏在明媚笑容下的、他所陌生的灵魂。“告诉我！什么叫‘上辈子’？什么叫‘撞得头破血流’？什么叫‘失去了爹娘、哥哥’？皇阿玛说的‘前世种种’，到底是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失控的颤抖，最后几乎成了低吼。他无法理解，这超越常理的一切，为何偏偏发生在他最爱的妻子身上！小燕子被他眼中的风暴刺痛，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扶着酸枝木的书案边缘稳住自己，指尖冰凉。她没有躲避他灼人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渐渐浮起一层厚重的水雾，带着两世沉浮的沧桑与痛楚。“永琪…”她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喻的疲惫，“你…都听到了，是吗？”她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永琪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充满风暴的眼睛死死锁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等待着那个他渴望又恐惧的答案。小燕子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吐出那个颠覆一切的真相：“是。我有…上辈子。”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顺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滚滚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上辈子…我根本不姓方，更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回忆的钝痛，“我…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有一个名字，叫小燕子。我和柳青、柳红，还有大杂院一群苦哈哈的兄弟姐妹，在京城最脏最乱的角落里挣扎求活，靠着坑蒙拐骗、街头卖艺…勉强糊口。”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层层剖开那早已被尘封、鲜血淋漓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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