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卧榻休息。养分顺着筋脉滋养酸软的身体,来日也回馈给正在上朝的陛下。她今日未施粉黛,偏生杏眸含春,眼尾一抹倦红如胭脂晕染。颈间零星红痕半掩在交领下,似雪地落梅,刺得满殿妃嫔眼底生疼。“昭妃妹妹当真是好福气。”淑妃怀中雪狸忽地尖叫一声,利爪撕破锦缎袖口,她却不恼,只抚着狸奴轻笑。“听闻昨夜昭阳殿的灯烛……燃至三更才熄呢。”尾音拖得绵长,如淬了蜜的银针。贤妃垂眸拨弄茶盖,青瓷相撞声冷冽:“陛下勤政,往日批折子至子时便歇了,如今倒是愈发‘勤勉’了。”话中讥讽如毒蛇吐信,德妃掩唇咳嗽,袖下指尖却死死掐住帕子。前些日子上供的雨前龙井,陛下全赐给了昭阳殿。明明从前都有她一份,那是她最爱的茶。皇后目光扫过青禾微肿的唇瓣,腕间羊脂玉镯“叮”地撞上案几。她忽然想起今晨翻看彤史时,玄色绢帛上密密麻麻的“昭阳殿”朱批。竟将初一、十五宿在中宫的旧例都挤得零落。鎏金护甲无意识划过册页,生生将“沈氏承宠”四字刮出裂痕。“都少说两句。”皇后开口仍是雍容,唯有贴身女官瞧见她广袖下佛珠被捻得急速飞转:“昭妃年轻,陛下多疼些也是常理。”殿外忽起骚动,玄色龙纹袍角挟着秋寒卷入殿中。萧临渊径自掠过匍匐的妃嫔,俯身将青禾拽起。少女膝上金砖留下的灰痕撞进他眼底,更让他眉心骤蹙:“朕说过,你不必行跪礼。”满殿死寂。淑妃怀中狸奴炸毛嘶鸣,贤妃茶盏倾翻濡湿裙裾,德妃指甲“咔”地折断在掌心。她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陛下?那个连皇后孕中不适都只遣太医问诊的冷峻帝王,此刻竟用掌心贴着昭妃膝头轻揉。眉梢凝着的,分明是她们穷尽半生都未求得半分的疼惜。“陛下,祖宗规矩……”皇后起身欲劝。“规矩?”萧临渊横抱起青禾,少女发间铃兰步摇缠上他玉冠流苏,荡出旖旎清音。“朕的话,就是规矩!”谢明棠望着帝王背影,忽觉腕间羊脂玉镯重若千钧。那是大婚时他亲手为她戴上的,他登基时曾说“中宫之尊,永不相负”。如今同样的玄色广袖裹着另一个女子,连残留的龙涎香都沾了铃兰甜腻。攻略杀伐果断的冷酷帝王16龙涎香在铜鹤香炉中蜿蜒升腾,谢明棠捏着护甲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窗外雪粒敲打窗棂,细碎声响混着炭盆里的噼啪声。将凤仪宫的寂静切割得支离破碎。陛下带着青禾走后,谢明棠知道,她不能再放任下去。谢明棠抚过腕间羊脂玉镯,那是萧临渊亲手为她戴上的,当时他说:【帝后同心,方得始终。】声线沉静如深潭。可如今,那潭水早已结冰。映着他为沈青禾拢紧披风的温柔模样,刺得她眼眶生疼。萧临渊培养皇子如养蛊,训诫后宫众人“太子之位,能者居之”。所以她谢明棠的儿子哪怕是嫡长子,至今也还是个皇子而不是太子。谢明棠不是不懂他的帝王心术,可沈青禾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算计。那日在御花园,她亲眼看见他半跪着。替那女孩擦拭溅在脸上的水珠,金丝冠上的东珠随动作轻晃。“陛下可以宠爱任何人,喜欢任何人。”“但是绝对不可以爱上任何人!”谢明棠对着镜中自己喃喃,胭脂在唇上晕开不自然的弧度:“一旦动了情,便再无道理可讲。”她想起前朝史书里那些因爱废立的帝王,胸口泛起钝痛。若沈青禾生下皇子,以萧临渊如今的偏爱……不管那孩子天资如何,怕是真会将江山捧到那孩子面前。届时她的皇后之位名存实亡。她的嫡长子的处境又会是何等惨烈?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案上的鎏金镇纸压着后宫名册,谢明棠的指尖划过“沈青禾”三个字,力道重得几乎要划破宣纸。她谢明棠,是他的结发妻子。没有爱情但也是相敬如宾。这么多年,没有动手害过他的后宫和皇嗣一次。因为她清楚萧临渊是什么样的人,他有多冷静,多克制。只要她端庄大方做好这个皇后,她谢明棠想要的一切就都会有。她曾经以为,这就是一辈子!可如今,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却像根细针扎进心口,搅得她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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