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院一共有四间屋子,原先他们发现血迹的是正厅,正厅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小屋,院子的东侧还有一间伙房。东屋里有床铺,但早已落灰,看来是他们的卧房,西侧的小屋是个书房,虽然不算大,但布置得倒也算雅致。书桌旁的画缸里还放着几幅落满灰尘的画作,大都是些花鸟山水,只有一张是人像,沈青江缓缓打开那副人像,当时愣在了原地。画上是一个正在刺绣的女子,她手里捏着绣花针,绣框里裱着一副绣样,那女子穿一袭淡紫色长裙,坐在窗边,头发用一根簪子随意挽起,发丝随风轻摆,正在看着作画之人浅笑。眉如远黛,不点而翠;双目如水,婉转灵动;朱唇似樱,不点而红,画作旁还用瘦金体写了四个字,爱妻玉琴。这样的美人,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相见恨晚。但唯独沈青江,却从心底泛起了恐惧,那些他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前尘往事,那些他拼命忘却,但又如鬼魅缠身的可怕往事,此刻好像蛛网一般,在他看到画中人的那一刻,一点一点将他裹了进去。他一把扔下那副画,惊恐地躲在一边的角落里,抱着头蹲下,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只能大口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各种模糊又绝望的画面,他看到火光冲天的宅院,他听到凄厉的哀嚎声,他摸到粘稠滚烫的血液,他闻到烧糊之后又被雨水浸泡的尸体的味道。他以为这么多年,自己早已将那些事情加上重锁,困在心底,再无重见天日那天,可眼前的画像就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看似波澜不惊,但却精准地插入了那扇尘封的大门,释放出恐惧与痛苦的洪流,将毫无防备的沈青江击打得支离破碎,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对他说着:“快逃!”沈青江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他挣扎起身,跑到屋外,跪在地上粗重地喘息着,额头上已经渗出巨大的汗珠,可他还是觉得身上冷得刺骨。良久,他才缓过神来。他压下心底的不适感,重新站在书桌前,审视着那副画作。“李玉琴,原来你的名字叫李玉琴……”沈青江看着画中的李玉琴,小声呢喃道,“没想到你也来了这禹安城,还枉死在了这里。”沈青江微微蹙眉,似有些埋怨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你死了,那件事就更没人知道了……”沈青江叹了口气,眼中竟是隐隐含了泪,似有无限的悲凄,他的声音已有些哑然,“不过也好,没人知道也好……”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泪落了下来,正巧砸在了画里的绣样上。沈青江伸手想拂去那滴眼泪,但看着画中的绣样,沈青江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绣样用的布其实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白布,只不过绣花的线却是明黄色,若仔细看,那明黄色的丝线上还画了一些金属的光泽。“金线吗……”沈青江抚摸着画中的绣样思索着,突然,早先在兰香阁秦妈妈同他们讲过的话一下涌进了他的脑中,她说:“这位公子姓穆,自称是京城来的富商,我记得他衣服上的花纹都是金线绣的,小模样着实俊得很,老奴经营这兰香阁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公子。”还有阿成他娘也说过:“老婆子我见过很多次,有个俊俏的后生从他家里出来,鬼鬼祟祟的生怕让人看见。”沈青江瞪大了双眼,嘴里魔怔一样地念道:“穆公子……穆……木……木子……李!难道!……”“呜呜!!!呜呜呜!!!”突然,正厅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沈青江赶忙放下画作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呜呜呜!!呜呜呜!!!”声音就从正厅地板下穿来,声音好似小孩子被人捂住了嘴的哭喊声。沈青江顺着声音找过去,是墙边的一个大木箱,木箱打开是空的,但木箱下的底板却是松动的。沈青江伸手就要打开底板,把困在地下的人救出来,但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迅速起身想要看清来人,却被来人从后面猛地捂住嘴,随后腹部一阵剧痛……沈青江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一把刀正插在自己的腹部,伤口处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渗着鲜血,他想用手去捂,可血却从指缝中继续流了出来。沈青江想看清眼前的人,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阿璟他……不会哭鼻子吧……”沈青江没想到,最后一刻脑中冒出的,竟然是这么个荒唐的想法。……另一边,陈璟刚迈进衙门口,正遇到杜彪慌慌张张往外跑,两人一不留神撞个满怀。陈璟跑得急,还没来得及散功,冲劲儿大得很,直接把杜彪撞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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