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巷子口,她晕晕乎乎下了地,取下头盔,理了理头发,意犹未尽地说:“我也想学骑摩托了,太有意思了。”小山停好摩托,笑着说:“我们车队真有很多女孩儿,女孩骑摩托特别飒爽。”她挑眉一笑,“等我有钱了,也发展这个爱好。”他看她看入迷了,不想这么快散场,便摸出一盒烟,抖出一支,递到她眼前,“会吗?”她接过,“不会,一直很想试试。”他给她和自己点上。庄小蝶生疏夹着烟,刚吸一口,就呛得剧烈咳嗽。她吐着舌头“呸”了两下,皱眉说:“味道一点不好,没意思。”小山笑道:“你再试一口,一回生二回熟。”她刚要再试试,从巷子里射出一道亮光,接着响起脚步声,她回头看去,陈铎举着手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看他走近,问:“你还没睡啊。”“停电了,下来接你。”她愣住,这光是突然亮起的,而他也并没有从巷子深处走来,想来在巷子口等了很久,只是隐于黑暗中,她没有及时发现。小山心里打鼓,想着不会是男朋友吧,没想过这么快就对垒,试探着问:“这位是?”她不知道怎么介绍,说朋友很奇怪,说房东很生疏。陈铎替她回答,“哥。”这个字在她胃里发酵开,变成又酸又涨,梗得她难受。小山松一口气,笑着说:“那我也该叫你一声哥。哥,我以后肯定不会这么晚送小蝶回来。”陈铎没理会,转而对庄小蝶说:“烟掐了。”声音太过清冷板正,颇有些教导主任逮学生抽烟的气势,搞得小山赶紧丢了烟,用脚碾熄。庄小蝶还举着烟发呆,巷子里钻出来一阵风,将烟吹得四起,遮住了她的眼,拢住她靡靡心事。趁她发呆时,小山接过她手指间的烟,替她熄灭。他生怕小蝶哥哥对自己有坏印象,觉得他带坏了妹妹。庄小蝶回过神,笑着对小山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赶紧回吧。”“行,改天再约,我们经常玩儿狼人杀,欢迎你成为常驻嘉宾。”庄小蝶点头答应。小山又说:“哥也一起呗,多个人多份参与。”庄小蝶抿着唇偷瞄他,她倒是真想跟陈铎一起吃肯德基,玩狼人杀,可又想象不出来他会做这些事。感觉他要是玩狼人杀,是狼人的话,能把一桌人都杀了。是好人的话,第一个被投出去的就是他。这么一想就笑了起来,小山问:“你笑啥?”她阴阳怪气地说:“我哥才不爱玩儿这些呢。”陈铎看她一眼,“走了。”他转身就走,她跟小山道别,追上他的步伐。他们并肩走进小巷,周围漆黑一片,月亮躲进云里,巷子口的黄昏路灯像将灭的烛光,越来越微弱,只剩手电筒一束光,她问:“褚昕怎么样?”“好得差不多了。”“那挺好,对了,明天请你和谭叔星仔吃饭,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没必要,存点钱。”她不说话了,埋头走自己的路,越走越快,很快超过他。身后那束光一直都在,正好笼罩着她。她感觉自己像在舞台的聚光灯下,上演一出滑稽的独角戏。可陈铎在她身后,一直做她忠实的观众。那手电筒的灯光,一路照亮空气中无数尘埃,好像在她身边下起一场细小的飞雪。他克制不住自己,忽然问:“怎么认识那人的?”“就是经常来打台球的客人。”他又冷冷问:“抽烟好玩儿吗?”她讨厌他这种语气,故意对着干,“好玩儿啊。”“抽烟,晚归,坐机车,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她踏上五楼平台,转身居高临下地陈铎说:“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真当我哥呢?”“不会还要硬学,什么叫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他是不是要上手了。”两人各说各的,她有些气,叉着腰说:“你果然一直在那儿偷看,就为了逮我的错是吧。”他岔开话题,“少跟那种人混。”“人家小山是大学生。”他冷笑,“怎么的,你以为大学生是什么荣誉称号?大学生群体可是艾滋病高发人群。”她急到跺脚:“你什么意思!艾滋病都来了,你以为我要干什么?”陈铎不说话了,隐在光后,看不清表情。倒是她的表情一览无余,恼怒又倍感委屈。他放低声线,“我没那个意思。”他承认是有些过激,总觉得除了老谭和星仔,出现在她身边的男性都不怀好意。这大概是陈曦给他留下的阴影,对骑机车,泡台球厅,让女孩晚归的男人充满厌恶与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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