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不管母亲信不信,承不承受得住,她都必须摊牌。姜瑜看后久久不言语,只愣愣怔怔地流泪。她又说起台风夜那晚的遭遇,讲起关于邹呈光给姐姐滥用药物的推理。姜瑜从悲哀到惊恐,直到她讲完,神色更加绝望,各种情绪夹击得她六神无主,哽咽着问:“我们该怎么办啊?”“妈,我们不是必须依靠邹呈光,只要把别墅车子公司卖了,我们就有钱应付债务。”“你好天真,公司已经查封了,法院早就冻结了别墅和车子,就怕我们转移资产。现在请律师的钱,手术的钱,康复的钱,全是邹呈光出的。”庄可祺下一剂猛药,“妈,邹呈光就是拿这个威胁我,你们收的每一分钱,都是卖我的价格。所以你们真的要我嫁给他吗?真的要让我步姐姐后尘吗?”姜瑜内心震荡,又痛又愧又无助,可颂的死竟是她和庄文一手促成,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她想到此嚎啕大哭,捶着自己胸脯,“你告诉我,全都不是真的!”庄可祺怒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接受事实!”她知道母亲想通过逃避来减轻罪恶感,便毫不留情地痛斥:“你们就是虚荣,眼里只看得到钱和名利,看不到姐姐身上的伤,看不到姐姐的眼泪。爸爸也是这样,就算心里知道邹呈光不无辜,也不敢追究,不敢撕破脸皮。这叫什么?这叫忍辱偷生,你们就为了在人前有面子,背地里做邹呈光的奴才,还要拉女儿给他糟蹋!”姜瑜愣住,半张着嘴,神色委顿。庄可祺蹲到她跟前,仰头说:“妈,没有邹呈光,我们一样能活,你相信我。”她像小时候撒娇一样,抱着姜瑜的腿摇晃,誓要让姜瑜给句准话,不准再含混过日子。姜瑜默默哭了很久,终于用手背揩了揩眼泪,脸色变得青灰,筋疲力竭地说:“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别回来了。我手里还有点私房钱,拿五十万给你,我自己留点,以后你爸说不定要用钱。”“一起走啊。”“我跟你爸就听天由命了。你爸身上还有案子,又躺在医院里,就让法院看着办,总不可能不管。”庄可祺问:“你呢?”“我?我不知道,回娘家住呗,等你爸爸康复,再做打算。”接着姜瑜又拍拍她,“去睡吧,让我安静待会儿。等晚宴那天,我找机会帮你跑。”她知道母亲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平心而论,她想接受,可又怕邹呈光整爸妈。庄可祺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一眼母亲。姜瑜窝在沙发里,双手捂住脸,无声啜泣。她这时才发现母亲瘦了好多,毛衣变得空荡,拱起背时,甚至能勾勒出脊梁骨的形状。她不禁想,邹呈光为什么不去死。这晚她辗转反侧,天快亮才勉强入睡,临近中午时,又被猛烈的敲门声吵醒。门外是助理,她那不苟言笑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惊慌地说:“庄太太吃多了安眠药,现在昏迷不醒,救护车已经来了,正在隔壁抢救。”庄可祺连忙穿好衣服,跑进姜瑜卧室,医护人员正将人抬到担架上。她脑子空白一片,下意识跟着抬担架,一路跟车去医院。途中医生告诉她,姜瑜服用过量艾司锉仑片,急性中毒导致昏迷,需要送往重症监护室抢救。她懊悔不已,看来昨天那场坦白给母亲造成了沉重的心理打击。她相信母亲没有自杀的打算,只是因为睡不着,吞下一片片安眠药。明明说好了,要帮她逃跑,怎么可能一死了之。也许为了让她解脱才会寻死。她翻来覆去想,越想越痛苦。姜瑜抢救后脱离了危险,但一直昏迷不醒。庄可祺在病房里加了张看护床,准备守着母亲直到康复。晚上九点时,姜瑜还没醒,邹呈光来了。助理当时叫救护车前,就通知了邹呈光,他不慌不忙安排,让助理叫私立医院的救护车,这家医院他有投资,方便掌控。邹呈光专门给她们安排了单人病房,他来的时候,助理在门外候着,递给他两部手机。一部是他给的,一部是陈铎给的。庄可祺走得匆忙,忘记带手机,助理便贴心去卧室搜寻,正好搜出两部。邹呈光接过手机翻看,一条条通话记录,都在昭示他被戴了多少顶绿帽。胸中腾起一股怒火,好一对苦命鸳鸯,他偏要棒打狗男女。他走进病房,姜瑜没醒,还带着氧气罩。庄可祺靠在沙发上假寐,这一天下来身心俱疲,根本没心力想其他事。他拽起她,庄可祺跟散架了一样,在他手里晃了晃,空蒙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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