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铎来说,可祺不再是二十三岁以前的那个她。面对他时,总是习惯性说谢谢,或者麻烦你了。行为上也小心翼翼,除了万不得已,绝不多联系他,生怕他嫌烦。而且她也不再问那四年发生了什么,陈铎会刻意避开不好的回忆,再者问了也会忘记,不如不问,免得让彼此伤怀。陈铎知道没有共同的回忆与情感体验,她只是揣着一份感恩之心,在跟他相处。可他也不敢奢求其他,她从十九岁横跨到三十岁,中间完全是个模糊地带,能陪伴就很好。6月20日,是她的生日,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日。虽然初次见面算不得完美,甚至有些狼狈,但他擅自将其定义为宿命的邂逅。为了这一天他早早开始准备。清晨第一道阳光透进窗帘,细小尘埃如同飞蠓扑光,他起身亲吻她额头,去厨房做早餐。等庄可祺坐到餐桌旁,看着满桌佳肴,正中间一块奶油蛋糕,还是懵了下。“生日快乐。”他从不给自己过生日,也不参加别人的生日,可她的生日不能忘。她也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生日,笑着跟他道声谢。他点上蜡烛,“还记得你以前说的吗?每年许愿吃蛋糕,那每年都会实现。”她想了想,心底失落又过意不去,默默摇了摇头。他识相地转来话题,“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去哪儿?”“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春水街回迁房下来了吗?我带你去看看。”她知道那地方,他总时不时跟她提起,还总问她要不要搬回去。她时常想,那地方一定承载了他们很多记忆,所以他才反复提起,很想让她搬去住。可是说老实话,她有些抗拒,如果搬过去了她仍然不记得,该怎么办?她已经不想再看他一次次失望,不想承受他眼里的神采亮起又熄灭。何况,她对春水街毫无记忆,更无情感。因为记性不好,陌生的人事物总会让她产生恐惧。“改天吧,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再睡会儿。”她尽量委婉拒绝。陈铎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温声劝:“我准备了很久,去看看吧。”“看什么?”“去了就知道,你看了说不定能想起什么。”她有些喘不过气,“如果还是记不得呢?”“没关系。”他总是说没关系没关系,可是她大大的有关系,她不想让他失望,不想让自己失望,于是选择逃避。她抽回手,语气有些焦灼:“你不要再逼我,我记不起来。”他皱起眉,“可祺”“不要说了,你让我静静。”她起身,走进洗手间并反锁了门。打开水龙头,她才能好好放声大哭一场。镜中的自己五官哭到扭曲,怎么不知不觉就三十岁了,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像个三十岁的女人,没有事业,没有孩子,老妪一样健忘,像个废物。年龄危机令她自卑起来,今天她宁愿躲进自己的小壳里慢慢舔舐伤口。敲门声响起,他在外面问:“可祺,还好吗?我不逼你,我们好好说话。”她悚然一惊,却不知自己为何会害怕。“出来吧。”她仍是不语,封闭记忆的坛,忽地被打翻,流出一点带血腥味的液体。仿佛是有一天,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门外的人让她感到恐惧。陈铎没得到回应,有些焦急,怕她在里面出意外,随即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开,又敲起门。庄可祺缩到浴缸旁,大喊:“你走!你让我静静!”外面声音消失,她埋进臂膀间,听到耳畔水声不断,台风夜的情景忽然钻进脑海,下雨了,刮风了,满天满地都是潮湿的气息。半晌,响起开锁声,陈铎实在不放心,找到门钥匙,开门进去。当他打开门的一瞬,庄可祺迎头撞来,要推开他跑出去。可陈铎太过高大,她不期然撞进怀里,被他钳住腰,抵在洗漱池边,顺手关掉水龙头。庄可祺拼命挣扎,两只手啪啪扇他脸上,抓出几道浅浅红痕。“好了,别生气。”他情急之下,没有发觉她有些神志不清,只以为她在宣泄情绪,便抱起她往卧室走,想要让她休息。她一接触床更加疯狂,对他拳打脚踢。陈铎尽量不用力,靠身体优势圈住她,抚摸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平静。终于她渐渐平息,他稍稍撑起身,就在这时,庄可祺也猛地起身,跟头小兽一样横冲直撞,额头撞上他的额头。清脆一声响,他连忙问:“疼不疼?”自己脸上横七竖八的伤痕倒是浑然未觉。就在这一空挡,庄可祺溜出他的怀抱,跑了出去。陈铎紧随其后,发现她跑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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