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天气有些热,她坐在院子里对月独酌。如意叹气:“您的身子哪里适合喝酒了,平日要有什么宴会,不得了非得喝,如今好端端的……您就别糟蹋身子了。”“睡不着。”白侧妃皱眉:“身子左不过就那样了。太医也看了,郎中也看了,也不见好。”太医也好郎中也好,碍于身份以及对病人的关怀,都不会说不好听的话。都是说慢慢治,慢慢调理。谁也不会一口气说死了说你治不好了。但是自己的身子有时候自己比谁都清楚,她的心口疼的毛病是治不好了。她体弱体寒怀不上孩子,也是没法子。尽管她这一年多来,其实已经喝了多少补药,也无济于事。也因为她太过体弱,时常四皇子来了她也不能侍寝。四皇子也不忍心,看她总是病着,还下得去手吗?白侧妃是一肚子的痛心没法说。独孤钺又不是那种贴心的跟她说体己话的男人,随着时间流逝,白侧妃愈发觉得自己日后没有依靠。简单说她如今的焦躁不仅是因为怕失宠了。如意心里也清楚,叹气也坐在她身侧:“侧妃,什么都有法子,唯独您的身子不能坏了。您已经是如此体弱了,再不能糟践。不管怎么说,咱们大王对您还是最好的,如今没有子嗣也无妨。晚一些总会有的。左氏这一胎求不到,日后难道就没有别的?依着奴婢看,等正式封王后,后院还要添人。新人进府,怀孕了就是机会。您说什么也要打起精神来,金侧妃还虎视眈眈的看着您呢。”白侧妃喝了一口酒,酒的辛辣苦涩如她内心:“你记不记得我刚跟四郎出门的那一年,那会子我还健康,央求他带我骑马,他有空的时候就带我去。我还没学会呢。”“侧妃,过去的就过去了。您要宽心,病才能好。”如意叹气。其实那时候也未必就有那么美好,出门在外,总是辛苦的。大王在外是领兵的,他身边再没有别的女子了。以前觉得这是莫大的好事,是大王与侧妃的情谊,谁也取代不了。可如今看来,这又何尝不是困住了自家侧妃呢?白侧妃深深叹口气:“不喝了,你说这会子四郎和虞侧妃睡了吗?”“侧妃……”如意叫了一声。白侧妃自嘲一笑:“罢了,不想了,咱们睡吧。”被她思念的人,这会子正在皱眉。后背有些痛。独孤钺自己看不见,但是感觉应该是破了。他想不通,究竟是自己粗暴了,还是东君借着说他粗暴故意报复呢。他拎起东君睡梦中的手看了看,指甲很短,修剪的非常圆润。他细细的看那只手,嗯,东君的手也挺好看的。他躺下去,把一条腿压在了虞铮的腿上。早上虞铮噩梦惊醒,梦的内容十分抽象。她变成了一个气球一样的物体,被一坨东西,好像是个红漆柱子,但是是那种膨胀了一万倍的红漆柱子压住了。她也不知道梦里怎么能知道那就是个柱子,按理说膨胀了一万倍,人就看不见了呀。但她就是知道,感觉自己马上要被压炸了。惊恐无比,却醒不过来,最后猛然挣扎,整个人晃了一下才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就发现,压在身上的柱子是真实存在的!她是侧睡的,几乎半个身子都趴着的那种,而独孤钺几乎压在她身上。腿也在她腿上,那一条胳膊铁棍一样在她胸口箍着。虞铮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这厮身材好的不得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是怎么看都一百分了。就有一个问题,力气太大!不管是单手抱她还是睡觉压过来,她完全弄不动。虞铮在半清醒状态下想了想,这大概才是一个正常带过兵的将军吧。以前看的那些动不动就说偏瘦羸弱的才不是将军呢!虞铮想着想着,就赶紧挣扎。还是晚了,本来就被箍着,这会子更紧了。她都没说要起来,就被独孤钺又拖进床榻深处去了。过了好久,虞铮叹气:“你不累吗?”独孤钺神清气爽,他这会子缓过来了:“起了。”虞铮……“将军,您真是龙马精神。”独孤钺一愣,好久没有人叫他将军了。他要下榻的手一顿,回头看着躺在那脸红扑扑的东君,十分不明显的笑了笑:“嗯。”虞铮的早请安险些就迟到了。一早不见白侧妃,她又告假了。柳氏皱眉:“说是夜里风寒,我叫人请太医去了。咱们府上的府医这些时候也该来了,是个有名的郎中,之前离开京城去避难,结果家都没了。我使人查过了,身家清白。医术还好,日后来了府上也好有个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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