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家闺女学习挺好的,怎么混成这个样子啊,看着老得很,没读书了吗。”“读什么书啊,苏建军不供她,要不然她为什么跑啊,还不是受不了呗。”几人没有压低议论的声音。老小区的隔音不怎么好,声音顺着楼梯传递,嘉平和裴青空都听到了。裴青空比了个“耶”,庆祝自己的演出没有掉链子。见面就要钱嘉平唇角微弯,又被她压了下去。两人走到了四楼,没有任何犹豫,裴青空直接乓乓砸门。“来了来了,谁啊有什么事啊……你们是?”有个中年妇女拉开门,她看到门口的两个人,脸上是满满的疑惑。嘉平又扬起了强撑的不自然地笑容说:“邹阿姨,我爸在家吗?”开门的人,是苏建军的二婚妻子邹细娟。邹细娟愣了愣,终于在嘉平的脸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她连忙说道:“你爸在家呢,老苏,老苏!快看看是谁来了!”屋内苏建军正在擦拭鱼竿,听到邹细娟的喊声,他放下鱼竿走出屋子,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嘉平。他看到嘉平感觉脸熟,犹豫着,却是想不起名字来。“你高兴坏了是不是,这是你闺女啊!”邹细娟笑着打了个哈哈,敞开门把两人迎进来说:“来来来,快进来坐。”苏建军不愿相信,眼前的人是他的女儿。嘉平穿着一身廉价的衣服,妆容比衣服还要廉价,脸上涂了粉,也盖不住她脸上的暗沉,以及眼周的细纹。不用细问,他都能看出来,对方的生活很不如意。裴青空在嘉平之前走了进来,他哈哈一笑打招呼:“叔叔,我叫贾青,和嘉平结婚四五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来拜访咱家,幸会幸会。”他伸出手,想要和苏建军握手。这个动作露出了他的手腕,以及一小块纹身。苏建军看到纹身皱了皱眉,没有握手,而是语气冷淡的说:“我不知道你们结婚的事。”“嗐,还不是这娘们儿没说,要是说了,我早早地就来看叔叔阿姨了!”裴青空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烟问:“叔要不要来一根?”烟是好烟,但烟盒里只剩下四五根,烟盒还被揉捏的褪了色,让人不由得怀疑这些烟的出厂日期。他很好地演出了无脑又好面子的形象。“不用,我不抽。”苏建军推开裴青空的手,转头看向邹细娟说:“你去看看,嘉宝什么时候能回家。”裴青空身量高,又经常锻炼,看上去比一米七多的苏建军大了一圈。所以苏建军不敢贸然得罪裴青空,生怕裴青空给他来上两拳。只有等苏嘉宝回来,他才能多这底气。嘉平怯懦的开口:“我记得嘉宝该读大学了吧,我这个当姐姐的……”她说话的同时,低着头拉开手提包,从几张团着的纸巾里,翻出折起的纸币。还不等她把钱拿出来,裴青空一手扣住了她的包。“你这娘们儿真是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这是在你爸妈家,还能让我们花钱吗?再者说了,我和你爸第一次见面,合该他给我见面钱和改口费!”刚才好歹还装下客套,装都不装了,直接要钱。裴青空挺着腰,晃悠悠坐在沙发上,一只脚翘在茶几上说:“阿姨啊,我口渴了,给我倒杯水呗。”邹细娟没动。裴青空等了半分钟,没有等到水,站起身一脚踹倒了茶几。“啥意思,不招待我?看不起我是吧!”裴青空恶狠狠地看着邹细娟。嘉平立刻倒来一杯水,递给裴青空,小声说着:“青哥我求求你了,你别这个样子,给我留个面子好不好。”说着说着,嘉平没绷住,声音恢复了往日的软糯。好在苏建军和邹细娟被裴青空的反应吓到,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裴青空抿唇捏了捏嘉平的手指,接过水杯,仰头一口喝下,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嘉平绕过倒下的茶几,走到苏建军面前低声说道:“爸你别误会,青哥就是偶尔脾气大,其实他人很好的。”苏建军一言难尽地看着嘉平。他只看出了脾气大,看不出人好。邹细娟则是拉住嘉平手腕,轻声细语的说:“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们爷俩聊聊天,正好我有好多话要和嘉平聊。”这是要把两人分开,问清楚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裴青空冷着脸说:“苏嘉平,记得规矩啊,别以为到了你爸这儿,你就有靠山了。”嘉平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然后被邹细娟拉进了卧室。客厅里剩下的两个大男人,谁也不看谁,谁都没有扶起茶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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