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杨抿了下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笑了一下就把折叠的推车从车上拽了下来。钟自瑜拧开咖啡杯盖喝了一口,加了牛奶,冰也还没化,和刚升起太阳的暖和正相配。把带来的东西拖到营地里面,看周司杨和营地管理的人熟络地打招呼,他应该不是第一来,熟门熟路地占据了离水源不远不近的一个好位置,远离帐篷密集的大空地,被一片树林环着,一共只有三个木制的帐篷基台。东西刚放下,刚才路上遇到的管理员就捧着一个西瓜过来了:“好久不见啊杨杨,我可是为了你拒绝了一大单,今天这块地都给你了。”周司杨嘿嘿直笑,伸手把西瓜接过来,还要和那位大哥拥抱一下。等他们亲亲热热地抱着寒暄完,大哥才冲钟自瑜伸出手来,干燥的一只大手,一握上就能感觉到大哥是把钟自瑜当自己人了。“那你们玩儿,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吃的不够了我那儿也有。”说要大哥看了一眼满当当的露营车,“嗨,杨杨比我专业,你们玩儿吧我不打扰了。”钟自瑜道了谢没多说话,等人走远了才转身看向周司杨:“最近露营这么火,这地方不便宜吧?你还耽误人家做生意。”“田大哥是自己人,你不用管回头我请他吃饭。”周司杨说着,“咋啦,还没答应和我在一起,就怕我在外面欠人情啦?”钟自瑜忍不住闷闷地哼一声,转头去研究帐篷怎么搭了。周司杨抱着西瓜到水边,堆了两块石头把西瓜镇上,又去数树后面支上了厕所,等回到基台旁边见钟自瑜已经把帐篷撑起来了,他有点诧异,本来他想着钟自瑜说没露营过,这种大帐篷肯定摸不明白会来求助自己呢。“看什么,以为我不会吗?”钟自瑜毫不客气地拆穿周司杨的坏蛋心思。周司杨理亏,撇嘴没说话。等收拾妥当已经快中午,周司杨说要去田大哥那里借点东西,钟自瑜就坐在了帐篷一侧的天幕下面,他盯着远处流水里的大西瓜,耳朵里是树叶声和鸟叫声,整个人忽然放松了下来。很小的时候,暑假里一家人去爷爷奶奶家,也会去河边玩儿,也是这么高的书,和这么清的河水。钟自瑜被微风吹得迷迷糊糊快睡着,听见树林那一边隐约传来笑声,他又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周司杨已经回来了,还支起了烧烤架,钟自瑜赶紧揉了下眼睛站起来,走过去帮忙。肉和蔬菜都是半成品,不知道是买的现成的还是周司杨自己在家加工的,他一边烤着一边往钟自瑜嘴里塞葡萄吃,念叨说因为钟自瑜户外经验不多所以带他来了这里。“你要是喜欢看风景,以后我们可以去没有完全商业开发的地方,景色更好。”周司杨说道。本来清新的空气里掺了诱人的肉香,钟自瑜看着周司杨一手插在口袋里,动作很是潇洒,他也揪了一颗葡萄,伸手塞到了周司杨嘴里。“你经常出来露营吗?”钟自瑜问他。周司杨摇摇头:“最近这一年没怎么出来了,天天都有播音的班之前还一直是早班,再者没车不方便”他把手上烤好的串放到一边,示意钟自瑜快尝尝。钟自瑜也没客气,伸手拿过来一串咬了一口,连了说两句好吃,另一只手又拿起一串往周司杨嘴边送:“凉了不好吃了。”如此一来,周司杨真就像没长手一样,光等着钟自瑜喂。过一会儿钟自瑜反应过来了,心里觉得周司杨幼稚,也知道周司杨就是故意等他不满,但他也不搭这个话,不露声色继续把人喂饱了。过了中午气温更高一些,但靠水的林子里还是有风,钟自瑜坐在天幕底下,在绿茶和咖啡里选了茶来泡,外面周司杨把西瓜从水里抱回来了,蹲在帐篷口切。“你想吃点零食吗?田哥那儿有我去拿点。”周司杨切好西瓜,抬头看到钟自瑜在泡茶,忽然问道。钟自瑜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带了坚果,你快来坐会儿吧。”周司杨这才把刀收起来,端着西瓜过来坐下。短暂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说话,钟自瑜仰头看着天,天的四角有树枝舒展进来,钟自瑜一时放空,一时又考虑着没有给周司杨答案的那个问题。他越是被眼前有无限热情的人打动,就越是怀疑,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放下盛因了吗,这件事情可以如此容易吗。如果不想清楚,就会同时辜负两个人。而这环境还让人昏昏欲睡。再拖延下去,就太不礼貌了。周司杨喝着茶,侧头看着像是已经睡着的人,他认为钟自瑜是做一个决定要考虑一百种可能的人,尽管他在工作上似乎不像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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