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梳妆台上。他目光一沉,双眸大睁,颤抖着双手将木梳拿起来。昏暗的灯光下,那桃木梳子上的几缕银丝如此刺眼,这些银丝像绞成一张网,将自己包裹住,然后不停地缩进,让他不能挣脱难以呼吸。银丝……他唇色瞬间发白。十三岁之前的记忆中,他对自己父亲最深的印象不是两个人针锋相对,也不是整日打打闹闹,而是他那头银丝。外公说自己出生之日,父亲一夜白了头。想不到十几年后,莲绛自己竟然……也看到这缕缕银丝。肺里像是有冰块破成碎片,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痛。他颤抖着手将梳子上的银丝取下来,放在唇边,淡淡的藕荷香气传来,他双腿一软,扑向了沉睡中的十五。因为她喜欢吃那红豆藕粉糕,喜欢那清淡的莲香,不久前他四处专门找人制作了那莲花皂,为她沐浴洗头。而这几日,她都嚷着太困不愿意沐浴洗头,结果待他入睡后,她就让安蓝帮她洗了。他悄悄取来灯,放在床头,然后轻轻地拨开她的发丝。呼吸急促而颤抖,他竭力止住,生怕吵醒了她,只得紧紧地咬着唇,然后一点点地寻找。血从齿间溢出,待一缕银丝落在他指尖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将头埋在了被褥间。那种真正进入万劫不复的绝望,像潮水压了过来,在他体内聚集,却形成泪水从他眼眶中罗落下,无声滴入她的发丝间。一根,两根,三根……他不敢数下去,只是无助而绝望地闭上眼跪在她床头。他记得她有一头美丽青丝。曳地乌发,像一匹黑色的丝绸,光滑而柔顺,握在手中,满心都是温暖。那日在寒池,在那个旖旎梦中,他就像溺水之人,而她的发丝就像一张网,圈住她,不让他溺毙。“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一定是弄错了!他抬头看着仍然沉睡的她,他依然记得她看着他那满眼的温柔和明媚的笑容,那样的灿烂活泼。一定是错了!他踉跄着站起来,握着手里的银丝,转身冲向门外。外面的风把桃花吹落了一地,雨水打在脸上,那种冰凉刺骨似在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低头看着手里的银丝,他跌跌撞撞的朝前面奔去。每跑一步,脚下都像被利刺穿过,钻心的疼,而也不知道追了几个走廊,终于看到风尽抱着药箱立在屋檐下。她双眼凝视着莲绛,眼中有说不出的情绪,风雪吹在她脸上,有几分落寞。莲绛冲上去,一下拧着她的衣服,那碧蓝色的妖冶双瞳闪动着可怕的寒光,“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莲荷的清冷香气缭绕在鼻息间,这是他身上独有的伟味道,风尽心中一颤,却将头扭向一边。“是不是?”他厉声质问,声音却没有往日那种凌厉高贵的气势,而是,带着恐慌的轻颤。“我也不知道。”风尽回头,静静地看着身前这个认识了二十多年,风化绝代的男子。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入巅峰,一步步又陷入往劫不复,她想拉住他,想救她,可是她做不到!他明明可以恣意天涯,明明能权倾一世,明明可以一生无忧,可他却偏偏选择了那个女人,选择了痛苦一生!“为什么不知道?”莲绛贴着风尽,手拧着她胸前的衣衫,声音带着几分乞求,“那你知道什么?告诉我?”他此时的双瞳没有昔日那份巨人千里之外的冷傲和漠然,而是,悲悯的乞求。风尽心痛地看着他,却赌气咬牙不肯说。“风尽,求求你,告诉我……”他瞬身都在颤抖,在濒临死亡的人,热切的求得一点生机。她找不到病因!她也不知道十五为何突然间会变成这样。她没有撒谎,之所以让莲绛知道,不是想让他痛苦,而是想让他明白,要懂得放弃!或者,她该坐视不理,让十五就这样隐瞒着莲绛慢慢死去。可是,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身前,莲绛反而会记得十五一辈子。她不允许,这个女人死后还停留在莲绛的记忆力,继续折磨他一辈子!她更不能允许,一个将莲绛折磨成了鬼不鬼人不人的女人,还能如此幸福的死在莲绛怀里。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死之前还要带走莲绛一生的情感。“我不知道病因是什么。”她风尽终究是咬牙,看着莲绛,漠然的道:“我只知道,她在虚弱,甚至在快速变老,在衰退,她活不过半年!”莲绛整个人一恍惚,双眼负着苦涩的悲恸,愣愣地望着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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