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情真意切,两眼诚恳焦急,眼睛里又亮起眼巴巴的可怜光了。一见他这副小狗样儿,卫停吟到嘴边的话立马卡了壳,咽了回去。“行吧,”他说,“信你一次。”卫停吟走到地铺边上。往常需要卫停吟自己拿出来的床褥,都已经齐齐整整地铺在地上,是江恣提前为他铺好的。卫停吟抱着双臂,冷着脸坐到床褥上,掀起被子。刚要躺下,江恣叫住他:“师兄!”卫停吟都躺了一半下去了,眼看脑袋就要沾到枕头上。被叫了这么一嗓子,他啧了一声,转头看过去:“又干嘛?”“师兄头发还没干呢,”江恣讪讪,“我给师兄擦头发吧。”他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诚恳极了。卫停吟抽了抽嘴角,一双橙红的眼睛死盯着他。卫停吟一看就是在戒备什么,江恣立刻指天发誓:“我绝不做多余的事!”他把手举得很高。卫停吟狐疑地盯着他:“真的只是擦头发?”“真的,”江恣紧张道,“我若动手了,师兄就砍我!”何事卫停吟抓了个蒲团,放到江恣床榻跟前,背对着他盘腿坐了下来。江恣坐在榻上,手拿着毛巾,给卫停吟擦干一头湿发。他动作很轻,有些慢吞吞的,能从力度里感受出他的小心翼翼。他几乎是捧起卫停吟的长发把它擦干的,生怕扯着他,弄疼他。卫停吟坐在地上,由他一点一点擦着自己这一头长发。江恣伸手,桌案上的一把梳子立时飞到他手中。他边擦着头发,边给卫停吟梳起长发。他为他细细分开发丝,一缕一缕轻轻梳过。“我今日,其实,在三楼瞧着师兄替我整治生死城。”江恣说,“师兄知道吗?我今日打上面瞧着,就想呀,幸亏有师兄……若是没有师兄,这会儿我怕是被吃干抹净了。”“你知道就好。”卫停吟照例大言不惭地应了下来。江恣笑了两声。“以后,若师兄一直这样在身边,不知有多好。”江恣说,“师兄会一直在吗?”应当不会一直在。他这话一出,卫停吟便想,等到这世界恢复正常,因果不再混乱,天地之间再次生机盎然遍布灵气,卫停吟在这里的任务应当就会再一次、正式的结束。到那时,他就又会走了。可江恣现在的精神状态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于是在停顿一瞬后,卫停吟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谎。“那不废话吗,”他说,“除了你这儿,我哪儿都不会去了。”江恣又笑了一声。他松开毛巾,松开卫停吟的发,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慢慢往前倾身,往前靠去,像毒蛇慢吞吞地爬上身子,缠住骨头,让猎物永生不能从自己身体里逃走一样,从背后缓缓抱住了卫停吟。身后重量一重,一呼一吸打在耳畔上。卫停吟被往前一压,又被抱住肩膀,揽在他怀中。江恣的脸贴在他耳边,下巴枕在他颈肩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卫停吟,靠在他身上。就这样抱了很久。屋中烛火摇晃发黄,江恣始终没说一句话。这是个极其沉默的拥抱,在没有一点声音的拥抱中,卫停吟听见他沉重无力的呼吸声,沙哑地在耳边回响。他总觉得江恣是要和他说些什么,也觉得他想说、该说些什么的。而且是千言万语。可江恣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这样抱着他。死一般的沉默。江恣还是半个字儿都没有说。抱了很久很久,他就松开了卫停吟。他拨拉了两下卫停吟的头发,就笑着和他说,头发干了,睡吧。他说,明日把师兄从前的旧衣,遗物,都还给师兄,师兄都拿去穿。卫停吟回过头,想说什么,可看见江恣的笑,忽然又说不出来了。他便只好站起来,离开,睡下了。又是一夜难眠。在此之后,生死城中好了许多,被卫停吟砍过指头划过眼睛的魔修们都老实了——因为那些废话连篇的文书,卫停吟那日基本上给每个魔修都来了个独家“一只眼”疗程。一夜过后,生死城里全是半瞎子,就只有卫停吟一个两眼完好的。吃到了苦头,知道了卫停吟手段多凶残,明白了仙修不只是有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还有卫停吟这种怪物似的修罗鬼神,魔修们全都成了听话的乖宝宝。卫停吟让往东绝不往西,让往南绝不往北。接下来几日,送到江恣屋中来的文书少了大半,每日花上半个时辰多一些便能判完。时间一晃而过半个多月,生死城中越发规矩,处处一片安详,连背地里说江恣的声音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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