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皇帝语气中的兴味,江书鸿心下松了口气,也就更放心地答道:“嬷嬷们只说不可直视圣颜,并未说不能笑。父母从小就说,臣女笑起来最叫人喜爱。臣女虽愚钝,也想展示最好的一面给皇上。”“你倒是个懂事的。”皇帝笑意更浓了几分。这江氏是真的天真烂漫也好,有心展示也罢,那一句“展示最好的给皇上”,总归是说到了他心坎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人都知道皇上要的是最好的,可这样直白的讨好却不多见。皇后本觉得此事不合规矩,然而诚如江书鸿所言,这本身并不算冒犯僭越,要不要开罪只取决于上位者的一念之差。如今皇上显见是被取悦了的,皇后也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和皇上唱反调。于是皇后也眼角眉梢很是温和,从善如流道:“既是皇上喜欢,当然要留下伺候。江氏留牌子,赐金镶玉如意簪。”金玉满堂,称心如意,这样的好寓意,是给留牌子秀女的体面。江书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大大方方地谢了恩。却不见跪在一旁的夏氏,手中的帕子已被抓出了皱纹。她既低着头,眼神中不屑与妒忌交织的情绪,也就没人能看见。皇后又对着其余三人挨个问了话,邱麝月答话时声如蚊蚋,指尖死死绞住帕子,指节甚至有些发白,想必是第一次面圣太过紧张的缘故;沈晚晴却因是皇后胞妹,常常出入后宫与皇后作伴,因而丝毫不见怯懦,言辞如珠落玉盘。一一回答下来,自然是邱麝月撂牌子、沈晚晴留牌子。皇上并未再多插话,唯有在夏诗棠回话时又提起了些兴趣。“闲时常爱钻研些女红刺绣,虽入不了皇上皇后的眼,却也用了些心意。譬如今日这件衣裳,绣的就是臣女自己想的花样子。”夏诗棠今日上着一袭柳绿色琵琶袖短衫,袖口密密匝匝滚了两指宽的粉缎边;下系粉红马面裙,裙门处绣满银线勾边的粉红荷花,花瓣从裙裾底部向上蔓延,愈到腰间愈淡,仿佛一池芙蕖自水中浮出。红与绿原是极冲撞的配色,本该艳俗,却被她通身书卷气压住了,又让人想到绿叶荷花的意象,看上去丝毫不觉突兀,反显得格外明艳。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可是想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点子?”“回皇上,正是如此。”夏诗棠欣喜答道,眉目间有些羞意。皇上既见佳人与自己同频共振,自然也是满意:“巧思难得,留下来给宫里添些鲜亮颜色吧。”闻言,夏诗棠喜色更显,皇后也笑吟吟地赐下了如意簪。选秀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晃竟就这样过去了四年。四年后的如今,江书鸿竟坐在龙椅上了。永熙七年七月初一,未时三刻。留给江书鸿收拾心情的时间并不多,严公公很快就为她整理好了衣着。从养心殿移驾乾清宫,这一下午还有不少政务要处理。嫔妃可以先不召幸,朝臣却是必须见的。御史大夫已在乾清宫外候着。江书鸿心下其实是不愿见他的。御史大夫左氏是御史台的最高长官,日常事务就是弹劾百官,近日他着力弹劾的对象就是她哥哥,左骁卫大将军兼边三镇节度使江书祺。弹劾的无非是骄横跋扈、滥用军权那几样。边疆状况千变万化,为应对得宜,难免要先斩后奏,正是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事情理之中,但确实是在在礼制之外,是以要不要追究和治罪,向来只看皇帝对将军的信任程度。皇上自然是信哥哥的,因此虽然御史台屡屡发难,却从未降罪于他。左右不过是百官之中议论纷纷,名声难听一点罢了,哥哥一心为国征战,自不会计较旁人说什么。皇上也深知其不易,常常勉励于兄妹二人。在前朝,他总会斥责降怒于弹劾哥哥的朝臣;回到后宫,又会贴心安慰她,向她保证会保护好她的兄长。这御史大夫非要和皇上对着干,竟还敢来主动求见?江书鸿宣他进了殿,待他一通请安行礼后,凉凉地问道:“左卿今日求见,所为何事?”左氏也有些不解,皇上心里怎会不清楚所为何事?谨慎起见,他小心答道:“微臣愚钝,想请皇上示下,明日上朝还继续弹劾大将军吗?”江书鸿面上脸色不变,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这是什么意思?要不要继续弹劾大将军,为什么皇上示下?那之前的弹劾,也是皇上的意思?她犹抱一丝希望地试探道:“不必了。之前做得不错,朕都看在眼里,辛苦爱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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