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就此循着这个规矩,又总使他觉得自己输给了那个孽贼,好像明晃晃地承认了,那人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做出了他几年都未曾做到的事。他不愿这样低下头来,虽然也不知道算是给谁看的低头。就如同幼时在学堂,和其他皇子写出了不同的答案,哪怕他看过后觉得别人的更好,也绝不能自己就这样甘心承认的。此事主要是自尊心和胜负欲作祟,军权的事就是另一种难办了。虽说这项改革现在看来是颇有成效的,边疆军务解决得及时了许多,传回来的捷报也就更喜人,大晟的国土自然更安稳。然而这不是萧景明最关心的。他决不可能移交如此大的权柄给旁人,尤其是本就在军中民间都有威望的驻边将军。萧景明的想法和当日朝堂上反对的老臣其实是不谋而合的:战时误了军机所损失的那点子人马,不足以使他冒险动摇自己的绝对掌控权。然而当日“他”力排众议,颁布圣旨,已八百里加急送往边疆各处,如今各地刚适应新的政令,若他再急急追回,恢复原状,未免太朝令夕改。一国之君,最忌讳的便是出尔反尔。因此若想做如此大的改动,还需要徐徐图之,一时半会儿萧景明竟也做不了什么。更难办的是,那人还召见了这一届科举考试中各地最优秀的举子,在殿中密谈整整一下午,不知道要灌进去些什么东西。这些学子是实打实的栋梁之才,如今却已被那人玷污,萧景明不敢用这样的人。然而那日下午召见后,这批学子无一人被破格提拔或单独谈话,萧景明从中找不出谁是那人挑中的心腹。而殿内三十六人,已囊括了这届考试最惊才绝艳之辈,若要一杆子打死,无异于断送前后几年里士林的中流砥柱。同样是萧景明负担不起的代价。“真是用心良苦,”他一声冷笑,咬牙切齿,“叫朕投鼠忌器,不得不留下这些人来,在官场中作他的眼和手,将来不知要做出多少不干净的事来!”这一样一样的余孽,让他清理不干净,心头的火气也就越来越旺。还有一样,连他唯一的嫡亲女儿、堂堂一国长公主都被派去了战场,好不容易保下小命回来,竟又给了她那样大的权柄。萧景明疼爱萧应婳,是真心希望她平安归来的,但不该是如此大胜回来,不该是作为大胜的最大功臣回来;他也愿意给她财帛万两、十里红妆,保她一生富贵尊荣,但他要给的是尊贵,不该是真刀实枪的权力。好在这只是自己的女儿,他如今要把她圈在宫里,她无论如何也反抗不得。昨日萧应婳刚回来时,召见她的皇帝是那人,而今他这个真正的皇帝、亲生的父亲,也该亲自见见她。“公主昨日见过皇后了吧?”萧景明唤来严禄平,吩咐道,“想也歇息得差不多了,叫她过来见朕吧。”严禄平垂着的头却因疑惑而微微抬起,小心觑着他的神色问道:“皇上您不是下了令,令公主今日晨起就出发,回东海三州统领政务军务吗?”“今日辰时,公主已携您的圣旨,从神武门而出上路了。”眼看着皇帝的面色由惊愕转向震怒,严禄平心道不好,却不知皇上为何做出这等反应,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荒唐!”萧景明一掌拍在案几上,案上笔架虽倒作一片,上好的金丝楠木却毫发未损,他自己的手掌倒一阵发麻,“堂堂一国公主擅自出宫甚至出京城,竟不需要来向朕禀明?”“皇上息怒,”严禄平战战兢兢,实在想不通哪一环出了差错,“您的圣旨上写明了尽早出发,若在早朝时段,不必前来拜别您……”那诏书上的字迹、玉玺印记分毫不差,绝非假造的圣旨。可皇帝为何露出了这样一副表情?上位久者,喜怒不形于色,萧景明也一向是如此贯彻的。然而如今的他,额头已暴起青筋如虬龙盘踞,面色阴沉如铁,眉间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双目有些发红,眼角微微抽搐,整张脸因盛怒而微微扭曲,原本威严的帝王相此刻竟显出几分狰狞。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得很!”“摆驾坤宁宫!”【作者有话说】就这个爽[撒花]破绽◎她跑出去够远了吗?◎坤宁宫里是萧景明熟悉的味道。后妃们宫中的熏香各有各的喜好,譬如瑶贵妃就独爱桂花香,他每每闻到,也总会回忆起两人最初的日子;荣德妃不好那些香料的气味,因此常年只在殿中放些瓜果,延禧宫内便总有应季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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