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榆忍不住又哭了。成年人的眼泪都是积攒到一起爆发的,顾长青知道她一定是遇上事儿了,但她没有多问。她愿意说她就听着,要是不愿意说,她也不多打听。夏桑榆回到住处已经是三天后。覃琛在她房子里等了三天,这三天他坐立不安,每一秒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夏桑榆出了什么事。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快要把他吞没。好不容易她回来了,覃琛忍不住紧紧抱着她,力气大得自己都没有察觉。而他怀里的人神情憔悴,像个被人丢弃过的破布娃娃,没有一点生机。覃琛放开了她,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桑榆,这些天你去了哪里,我很担心你……”夏桑榆垂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要去上班。”“不行,你现在状态不好,就暂时歇几天,等心情好了再去,工作的事不要操心,我会找人帮你请假,你就安心休息。”覃琛捧着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额头。他的心快痛死了。夏桑榆缓缓抬起眼皮,“好。”她回了一个字。然后有些发抖地脱下外套给了覃琛,一个人往卧室走去。“不要想别的,好好睡一觉。”覃琛在她身后站着,看夏桑榆轻轻关上了房门。他知道她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一个人好好待着,不要任何人打扰。他转过身,想把她的外套挂起来,手无意间碰到了外套口袋,一个硬硬的像是壳子一样的东西碰到了手背。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崭新的户口本,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他终于知道这三天她干什么去了。心更加刺痛起来,像是锋利的刀子往上面划。覃雪看见她哥回来,朝他打了声招呼,哪知道她哥阴着脸什么也没说,径直往爸妈的房间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吃枪药了?”覃雪屁颠屁颠跟了上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她哥闷着头翻屋里的东西,好像在找什么。“你怎么不跟爸妈说一声就在别人屋里乱翻?你要找什么就不能跟爸妈说一声嘛,叫妈给你拿……”覃雪倚在门口,突然灵光一闪,我哥找的不会是……哎呀不好了,覃雪上前阻止,“哥你不能这样,妈知道了一定被你气死……”“走开!”覃琛没空搭理她,一挥手将她撇在一边,看也没看她。覃雪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喊着:“妈,你快来啊,你快来看看,我哥疯了……”说着跑到外面到处找她妈。陆华卿老远就听见覃雪的声音,“叫你不要咋咋呼呼的,这么大个人了一点规矩也没有。”覃雪气喘吁吁:“你快去看看吧,我哥疯了,他现在在你房间找户口本呢。”陆华卿一听,像被雷劈了,差点站不稳。“还杵着做什么,快去拉着他啊!”陆华卿焦急万分,等她赶到的时候,覃琛已经把房间翻个底朝天,户口本已经拿到手上。她上前去想抢回户口本,没想到她儿子一步不让,把户口本紧紧护着。陆华卿只好软下来,好声好气地劝他:“你不要乱来啊,这是终身大事,再怎么说也应该等你爸爸回来再好好商量商量……”覃琛脸色冷冷的。“没什么好商量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他拿上户口本想要离开,被陆华卿一把拉住,“我说的话你一句也不听,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儿子?!”她已经急得不行,但比这更担心的,是害怕她儿子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抉择。她希望儿子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但覃琛却很决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醒,这件事我八年前就想做,就是因为您的偏见,我和她错过了八年,您知道我这八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每一天过得像丢了魂一样,不是她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她。至于是不是您儿子这个问题,如果您实在不高兴,就当没生过我吧。”覃琛拿着户口本离开了家,留下瘫坐在地上的陆华卿,和愣在一旁的覃雪。夏桑榆从躺下开始就没醒过,脑子沉得厉害。在所有事情都办妥之后,终于躺在自己的房子里沉沉睡去。也许是从来没有过这种踏实感,这中间一次都没有醒过。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手机一直在响,才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她看了眼时间,从她睡下到现在,几乎是昏睡了一天一夜,但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她看是覃琛打来的,就接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叫了声他的名字。覃琛没有说话。夏桑榆等了一会儿,以为是他不小心碰到了,正准备挂掉,就听见了他的声音。“桑榆,我们结婚吧。”夏桑榆顿时睁开了眼睛,因为不确定她听到的是不是真的,竟一时间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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