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考虑考虑?”孙永强对夏桑榆说。夏桑榆神情低落,珺熙握住她颤抖的手,对她说:“没关系,有我在。”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替她勇敢的女孩儿,鼻子酸酸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她声音有些沙哑地对她说:“珺熙,我口渴了,你帮我倒杯水吧。”“你等着。”珺熙起身,走出房间,去外边找民警拿杯子。夏桑榆低着头,不让眼泪滴下来,她很艰难地咬住唇,一忍再忍,忍到全身都在发颤,手握得紧紧的,“我要三十万。”她知道,话一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尊严这种东西,她再也没有了。孙永强眼神一亮,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笑。“你们看看,早说嘛,大家也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不就是三十万吗,我马上让人打在你卡上。”他卑劣地靠近她,“谅解书记得好好写,该写的不该写的好好琢磨清楚,明白了吗?”“我可以写谅解书,但是珺熙不是故意砸你,只是一时失手,你不会追究她任何责任。”夏桑榆说。“呵,看在你识相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孙永强嘲讽地笑了笑。珺熙怔在门口,开水漫出来沁到手上她也不觉得疼,这个晴天霹雳足以让她麻痹不堪。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夏桑榆居然问他要钱,那她所做的这一切算什么?算笑话吗?“夏桑榆你什么意思,我是为了谁才弄成这样?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珺熙朝她大吼,水也泼在了地上。“对不起。”夏桑榆的眼泪早就湿了脸,“真的对不起,我真的需要这笔钱……”她瘫坐到地上,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发生的一切,说得越多越苍白,别人只管你做的,而不愿意深究这背后藏了多少无奈。“你要拿钱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这样费劲做这些事,让我也跟着一起颜面扫地。还有,我跟你做了四年的朋友,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一点钱就可以被收买,连自尊都不要了,就当我周珺熙看走了眼!”她觉得这地方待着让她窒息,转身问身边的民警,“我可以走了吗,他们都达成一致意见了,我在这里就是个笑话,早点离开不然会被她气死。”“不行。”警察说,“你们是一起的,我们需要你的证言证词,谅解书上必须有你的签字。”珺熙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警察把刚刚问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你是自愿喝的酒吗?有没有人强迫你?有没有人对你做出超出正常范围之内的事?”夏桑榆低着头:“没有人强迫我,我是自愿的,就是普通的同事聚餐,大家都喝多了,意识不清,所以……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没一会儿,警察根据笔录把谅解书整理出来,放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把字签了。被人背叛和被人蔑视的感觉在同一时间深刻体会到,周珺熙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从来没想到自己要在这种屈辱文件上签字,怎么也落不下笔。她抬起头,看见昔日好友眼泪汪汪,一副悲伤神情看着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好久,终于把心一横,重重地在那张纸上签了字。事已至此,不要再想别的了,就当给自己买了个教训,以后再也不管别人的事了。签完字的周珺熙只想快点逃离这里,本来不想搭理他们的,孙永强却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她们,周珺熙怒从中来,“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夏桑榆怕你我也怕!”孙永强啐了口唾沫,“呸!什么东西!?”周珺熙快气炸了。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她真的受不了了,一口气跑了出去。刚跑到门口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程昱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夏桑榆呢?”“不要问我,我不认识这个人!”珺熙负气跑了。程昱舟提心吊胆地买了最近的火车票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处理完了。他狠狠地揪住孙永强的领子,举起拳头就要揍他,而孙永强却一点也不慌张,甚至笑着说:“别犯傻啊,这里是派出所,到处都是警察,抓你一点都不费功夫。”“我操你妈!”程昱舟第一次如此控制不住地想要打一个人。夏桑榆心慌地拉住他,“昱舟不要,快放开!”不能因为她把自己弄进去,她已经不能再承受,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再有任何闪失,更何况都是她的好朋友,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程昱舟松开他的衣领,恨不能将这人大卸八块。孙永强一脸轻松地弹了弹自己的衣服,皮笑肉不笑:“年轻人,英雄救美来晚了点儿,错过了表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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