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安宁。他听见哑巴说爱。芦苇分不清是谁先凑上去,这个姿势不接吻实在浪费。所以他们贯彻落实了。应该有人在发抖。陈诩感到世界变得很狭窄,五感里只剩从微睁的睫毛下那一张无比放大的脸。人类需要拥抱,至少在这十几秒内寒冬不再让人沮丧。冷冽的风穿不透鼻尖喷射的呼吸,那是热的,好像能够融化一切。路灯落在周见山的眼睛里,润,明亮,却漫无天际。陈诩觉得自己的脚踏踏实实地踩在地面上。或者说踩在周见山的那双眸子里。他浑身赤裸了。这个吻轻柔,缓慢。和下午不同。陈诩舔了下那伤口,再被托住后颈舔舐回来。没有互相掠夺,也并未相互侵占,只是温热地厮磨在一起。唇齿间是一样的米糕味,尝着有点甜丝丝的桂花香气。前面那个小小的蓝色铁门里面是他们蜗居之所,水泥糊成的天地,老旧、逼仄。在哑巴到来前似乎没有任何生命力。一潭死水,破败难言。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过了,像世界末日那样大口喘着气,像濒死的摔上岸的两条鱼,和任何一对普通的情侣那样紧紧搂在一块,皮肤黏腻地挨在一块,胸腔此起彼伏。说来好笑,他与周见山明明已经见证过对方的情欲与不堪。眼下却因一个他们已尝试过很多次的亲吻而快要不能呼吸。酒瓶子碰撞声变得杂乱,陈诩在万籁俱寂中发现其实并不只是自己在颤抖。昏黄路灯下不够显眼,他求证般伸出手去触碰。指腹搭上去,对方闭上眼睛。“你爱我。”陈诩怔怔说,他头一次在外表现得垂头丧气。几乎是有点苦恼,“但我是个很烂的人,你为什么会爱我?”周见山攥住他的胳膊朝前轻轻一拽,他被抱得很紧,连心跳都听得见了,“很奇怪,周见山,”陈诩脸埋在厚厚的羽绒服面料下,“我好像也离不开你了。”“这很危险你知道吗?因为在我的经验里,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就连我爸妈没了我也很快就适应。”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去上班,我会想今天的货多吗,会很累吗?”他说得很慢,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你开始困得很早,眼皮打架,偶尔会独自在门后揉一揉肩膀。”“我会想你到底能不能赶上最后一辆公交车呢?但凡晚那么半分钟都不行,你喊不出声啊,司机不知道有人没上车,又怎么可能会为你停下来等那么一下呢?”哑巴的胳膊收束得更紧,陈诩吸了下鼻子,继续说着:“我甚至偶尔会看一看本地新闻,在你回家晚的每一个晚上,想那群垃圾会不会再堵你——真是一群败类渣滓,你不会说话到底招谁惹谁了?”他破口大骂,“真是杀千刀,操他们大爷的!”耳边是阵没忍住的轻笑,陈诩说,“你还笑,”他长长叹了口气,“哎——其实这都是多虑。”“我很早就发现你并不好欺负,挥出去的拳头要砸出闷响,张开的嘴要咬到肉。谁也欺负不了你,就连生活也不能,你可以在任何地方都活得很好。”周见山安静地听着。他还是在发着抖,牙关像历经严寒那样控制不住地咬着,好几次咬到自己的舌头。陈诩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耳朵里,小巷中没人,家里的那些人还等着他们带酒回去,而他们在这里拥抱。天空好像又开始飘雪,眼皮、鼻梁上微凉。他伸手将陈诩的兜帽拉得更严实,摸着那颗后脑勺,朝自己脸颊边力度不大地摁了摁。好暖和。“我们谈恋爱吧,”他听见陈诩说,有点哑的男音顺着胡茬攀爬到鬓角,再钻进耳朵。陈诩的声音很好听,会画画,游戏也玩得厉害,“当恋人的那种,对象,男朋友,伴侣…嗯,反正就那意思。”嘴硬心软,像许丽丽。只是陈诩自己好像从来意识不到。“有事一起扛,搬家一块搬,住也一块住——就是小城市也许不大接受这个,这个等真遇上了再说吧,我没父母你也没有,你没有吧?”周见山摇头。“谈不谈?”周见山点头点头点头,点头点头点头,点头点头点——“知道了知道了男朋友,别点了,胡茬磨到我腮帮子了,”陈诩没动,也没说话,安静几秒后才小声骂了句,“卧槽,刚刚我就想问来着,”他抬脸,“真哭了?”周见山眼圈通红,偏脸凑过去,很郑重地亲了亲陈诩的嘴角。微凉,柔软,不是梦。周见山有种不真实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从后山捡回了那条小黑狗。小狗巴掌大点,母狗被狗贩子用笼子抓走了,他把快死掉的狗一点一点亲手喂大。小狗从吱吱叫到呜呜叫,再到汪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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