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货吃不了苦,进来没几天摇身一变去了行政,干些杂七杂八的闲差。一个月前分到库房这边来。这还是当时与其他员工闲聊时告诉自己的,语气里含有鄙夷,“关系户,挺讨厌的。什么活都不干,每月工资比我高一倍还多。”然而当时这么说的一帮人现在却站着不动,只看,拉架时束手束脚。从发虚的神态不难看出其实大家应该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都怕惹祸上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又能怎么样呢?陈诩没心思再管这些,眼睛直直看着中间站起来的那人。下巴也破了块皮,像是在哪里磕的。浑身都是酱油汤,上面沾些玻璃渣子。也就半天时间。偷?偷什么?连吃不上饭时捡到张五十块都要还钱的人,赚一张是一张,赚一分花一分,别人都偷闲时就他一个人实心眼背着货,一箱一箱摞。晚上回去肩背上颜色发沉,头一挨枕头就眼皮打架。他怎么可能偷?“你就欺负他是个哑巴!”马尾辫姑娘面色涨红,握拳头,“他进都没进去过,怎么可能是他拿的——”她环顾一周,彻底寒了心:“你们就都不说话?任凭他一张嘴污蔑人?”陈诩一句“周见山”还没说出口,就见哑巴站直,飞快地看了眼自己。短暂地对视那么一瞬。随即周见山右臂朝后。关节上抬,对着男人的口鼻。一拳狠狠砸了上去。-周见山不干了。寡言的中年大叔跟小姑娘给他做了证,事实上这事根本构不成案件,最后只做打架斗殴处理。监控就那么恰好且俗气地“坏掉了”“缺失了”,至于那个装了五万块准备发工资却莫名突然消失了的黑色皮包究竟是否真实存在过。又最终去往何处,也不得所知。被扣屎盆子也不过是因为那少爷想额外从库房里再捞点油水,然而每日进出货都有记录清单,涉及担责,没人敢答应。却也没人敢拒绝。周见山敢。他需要这份工作,他担不起任何不属于自己的责任。他需要钱支付房租,进行日常开销,在紫皮小账本上增加数字。那是他与陈诩过安稳日子的基础。搬货虽然很累,但是份对他来说来之不易的工作。其实任何工作对周见山来说都来之不易。“哥,他刚开始没动手,那人喊了自己朋友来胡搅蛮缠,还强行搜了他的身。”马尾小姑娘蹲在马路牙子上旁边。几人从派出所出来,一时间都觉得身心俱疲。旁边坐蹲着陈诩和周见山,再边上是寡言大叔。“真打起来是因为那些人说你坏话……”小姑娘瞥了陈诩一眼,“不大好听,我就不重复了。”陈诩低头笑笑,面前递过来只摊开的掌心。他垂眸看了会,指尖在上面挠挠。肚子咕噜噜叫几声,现在才想起来饿。膝盖隐隐作痛,陈诩伸出一条腿朝前放,舒缓下压力。城东派出所对面是个小吃摊,卖烤芋头烤玉米。周见山起身过马路,不一会寡言大叔也跟着一块去。两人在那边推了两下,大概是争着付钱。陈诩跟马尾姑娘蹲在这边看,几人都失业了。马尾姑娘和寡言大叔都不干了:“今天欺负他,赶明天就能欺负我。说白了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是那些人看不明白。”陈诩偏头看了看她,看着挺瘦的一个女生,干得却是力气活。也有股劲,和周见山身上差不多的劲,“我妈说让我再找找,我说哪有那么好找。家里还等着我打钱呢,但我连自己下顿饭在哪吃都不知道。”“怎么自己不留点,”陈诩有点想来一根烟。只是想想,不想看起来太说教,他斟酌措辞:“一个人在外,花钱地方多。”“本来也没赚多少,留不下来,只够生活。”马尾姑娘叹了口不符合年纪的气,“没办法,哥,我奶奶看病要花钱,我弟弟才八岁。”对面的两人买好了。一高一矮,一个年轻一个衰老,同样的沉默寡言。手里拎着几兜东西。“哦,”陈诩思索了下,有点词穷,“都不容易。”“活着就挺不容易,不过哥,”小姑娘托着腮,捂嘴凑过来,“他真的很喜欢你,每回早上一上班他就开始不断地朝外看,我就知道那天你肯定要来。”陈诩看她:“嗯?”“一回都没猜错过,眼里装着的东西不一样,要是你不来,他搬货就是搬货,头都不带抬的。”她又叹一口气,“真好啊,活着不容易,但是两人一块活着好像会好过许多。我也想谈恋爱,但有时想想,也得互相喜欢才叫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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