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自己扭曲,病态,因为他发觉此时此刻,倘若她真的说一句喜欢他,他可能也真的愿意信,即便她自己都已经说了这些话就是拙劣不堪的屁话。他缓了一会,然后又病态地掐着自己的脖颈,捻起一块点心,像是要再往嘴里塞。然而也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他顿了顿,眼睛亮了一瞬,以为是有人去而复返,把那枚点心放回了食盒里,又去开门。然而一打开门,没看见谢延玉,却看见她那碍眼的侍卫。贺兰危目光肉眼可见地冷下来,语气淡淡:“你站在这干什么,是她后悔了还是什么,叫你给我带话?”沈琅道:“公子误会了。”虽然不知道刚才谢延玉和贺兰危怎么了,但总归是闹矛盾了,但闹矛盾对他来说是好事,即使谢延玉真后悔了,他也会拦着,再加把火,贺兰危在这做什么梦?沈琅看着贺兰危,大约是开门前用过了治愈术,他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红印也不太明显了,沈琅却很想再往上补两耳光,把他脸撕烂。但沈琅脸上笑意很温柔,他指了指屋子里的食盒,拐弯抹角膈应贺兰危:“小姐并没有吩咐属下找您,是属下出于个人原因,想找您拿回这盒点心。”贺兰危直接要关门。沈琅却一抬手,手指挡在门框上:“怎么了,公子不愿给我吗?”贺兰危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大约是情绪本就不好,看这侍卫也不顺眼,平日里他待人接物时披着温和有礼的皮,这时候戾气却直接顶破了这层皮囊,装也不装了,刻薄又高高在上地说:“你家小姐做给我的点心,你也配要么?”沈琅莞尔道:“我家小姐做的点心?”看来是谢延玉骗了这贱人,说点心是她亲手做的。他并不生她的气,毕竟她又没做错什么,分明是这贱夫恬不知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得她给他送点心,还撒谎哄他高兴,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她已经厌弃这贱人了,他来敲门,虽然也并非是真打算把那盒点心要回去,但他亲手做的东西,这贱人也配吃?于是沈琅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怜悯一样注视他,半晌皮笑肉不笑道:“公子不要说笑了,我家小姐从来都不会做饭,又怎么会亲手给您做点心?这食盒里的点心,是我做的。”贺兰危砸了很多东西。手下们守在外面,只能听见房间里叮铃桄榔地响,手下们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只知道中午的时候,谢延玉那侍从走后,贺兰危就和发疯了一样,先是吐了个天昏地暗,然后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砸东西。手下们也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直到很久以后,里面砸东西的东西才停下来,但屋外一众人面面相觑,甚至都没人敢敲门问他一句。屋子里,一地狼藉,好像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一遍。贺兰危拿着腰间她送的那枚朱雀纹的玉佩,喘息着,又要把东西给砸了。但要用力把东西掷下去的时候,却又捏着它松不开手,他捏着那枚玉佩,手指都捏得嘎吱作响,半晌后干脆一扔,把那玉佩扔进了箱箧里,玉佩陷进了层层叠叠的衣料间,没碎,但眼不见为净。这一边。沈琅回到谢延玉身边,脸色苍白,脸上还顶着隐隐约约的巴掌印。谢延玉见他回来,随便看了他一眼,然后随口问:“你脸怎么了?”沈琅后来和贺兰危打起来了。因为假装侍卫,怕身份被戳穿,所以还是保留了一些实力,打斗中占下风,但即便如此,他和贺兰危,依旧谁都没在彼此手里讨到便宜,他打伤了贺兰危的神魂,贺兰危则和疯了一样,还往他脸上扇了几耳光。沈琅用了治伤的咒术,把身上的伤治得七七八八,但等咒术用到脸上的时候,他却没把这巴掌印全都抹掉,让它保持在一个不影响容貌,却又有些显眼,能一眼就注意到的程度。他原以为谢延玉一眼就能看出是贺兰危打的,但眼下,她只是随便看了他一眼,又随口问了一句,根本没注意到他脸上是个掌印。沈琅有些后悔,之前被贺兰危扇完,他就应该一点治疗的咒术都不用,就让这张脸彻彻底底肿着,但她没看出来,他却也不想放过抹黑贺兰危的机会,于是他抬手摸了摸脸,然后低落地说:“这巴掌印居然还在?我以为用了治愈的咒术,已经把这些印子抹掉了。”谢延玉听见他的话,才又仔细看他。但这时候,他已经用手捂住脸了,于是她问:“巴掌印?贺兰危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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