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伤口,都能看出当时落刀的方向。擅武的人甚至能看出当时是如何落的刀,刀尖先行,还是刀刃先行;落刀的力度如何,先轻后重,还是先重后轻;甚至可以判断出,当时所用的刀是什么样的刀,刀口有多锋利。每一道伤痕都很平整,能看出她自己割开手臂时,力道从始至终都是重的,不曾因为疼痛而手软、而犹豫,所以每一刀都下得毫不拖泥带水,以至于伤痕看起来都是干脆利落的,用的刀也是极为锋利的。但曾经剖开她血肉的刀,好像这一刻正在一点一点剖开他。谢承谨知道,她那句话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在单纯地拆穿他。因为他已经决意不取她的血。所以他刚才的话是假的。可是她还要用那把看不见的刀来剖开他,放下了衣袖,她继续问:“所以你不需要我的血。你想要我留在你身边,到底是为什么?”谢承谨真的快要被逼疯了。她一定要逼问出一个答案,他就被迫要去思考这些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那些被回避的、阴暗扭曲的、见不得光的心思都被剖出来,他自己都没法再回避,就这样被明明白白从他血肉里扯出来,摆在了他面前,因为他是伪君子,他道貌岸然,他对她倾注了过度的关注,他在看着她,他会梦见她,他想抓着她控制她,想时时知道她的下落,一而再再而三坏掉规矩。他不对。他不正常。她早就发现了。而此刻,这个早就察觉到他异常的人,还在温和追问:“兄长,说话啊,为什么?”不。他并不是不正常。她不是唤他兄长吗?当兄长,不就该这样吗?旁人当兄长,对妹妹保有距离感,是因为那些人双亲犹在。谢家家族庞大,但他这一脉,父母已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管着她,盯着她,周全一些,又有什么不对?他不是一直都看着她吗?他不是一直都能在人群中注意到她吗?谢承谨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了,恍惚间,他却又费力地思考。起初是不想让他败坏门风,所以才加倍盯着她,发现她过得并不好,他没想苛待她,但从前不在意旁人的事,也没过问,知道后有些愧意,又因为与她交集增多,生出一些感情,这不是很正常吗?想留下她,不想她和李珣那种人成婚,不再取她的血,总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他作为兄长,于她有愧,有责任管教,有这些心思,不是很正常吗?谢承谨刻意忽略了那些绮梦与那支姻缘签,随后好像找到一个合理的说辞。他看着她靠近的、放大的脸。半晌后,终于没挪开眼,注视着她:“我不过是真的将你当作妹妹了。”谢承谨说真的把她当成妹妹了。生出了一点亲情,将她当成了亲妹妹。谢延玉不置可否。看了他一会,倒是没有再咄咄逼人,因为对她来说这样已经够了。她试探他,并不想试探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只是想逼着他承认对她有感情而已,不管什么样的感情都能给他拴上一条绳索,有需要的时候操控他帮她做些事。他承认了,她也见好就收,不准备继续刨根问底。于是空气里又安静了一阵。过了一会。谢承谨抬起手,想要翻开她面前那支倒扣的签。抬的是干净的那只手,流血的那只手还握着拳,被藏在桌案下,但指尖刚落在那支签上,还不等他把签翻过来,谢延玉就突然按住了他的指尖。她手指的温度是凉的,某种意义上,与他也很相似,体温都偏低,但指腹就这样按在他手上。谢承谨有一瞬间错觉,像被烫到了。然后听见她说:“这支签也是大吉,兄长就不必翻起来看了。我只问您,这是大吉,这婚事您允不允?”她话说得漫不经心,好像就算他不点头,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不会听话,问一句只是给个面子。且也听不出是真话假话。按理说,谢承谨应该掀开她的手,亲自看一看这签。但指尖被她按住的皮肤在发烫,他的手像是被钉死了,莫名其妙的,没有再动。好像如果他坚持要看,就是对她的感情超脱了亲情范畴,如果他再坚持不同意这桩亲事,他就是心里有鬼,有私心,要触碰那条醒目的红线,甚至倘若他对她的话产生怀疑,都像是心思不纯。于是他破天荒地回避了,半晌后,将手抽出来:“嗯。”“嗯什么?”“……允。”谢承谨像从牙根里挤出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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