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葭的脸上泛起冷嘲,眼眸中闪过一道厉色。李约抿了一口茶,见黄葭不接话,低头沉默不语,便以为她心生畏惧,这番敲打已经有了成效。他脸上泛出轻蔑的笑,接着道:“内府人情复杂,你却深处其中,漕台不介怀那些旧事,还让你做了这个掌事,已经是抬举你了,如今既已经身在淮安,有部院撑腰,更要投桃报李,好好效忠才是。”黄葭脸上泛出冷意。李约抿了一口茶,“你不听杨育宽的意思,放着淮安城里那些大商人弃之不用,转而去拉来一群客商,已经惹恼了许多人。无论是在部院还是清江浦,重用本地的商人就是规矩。”说到这里,他忽然看了黄葭一眼,“你也曾同市舶司在淮安谋事,这些关节,我想你应当是懂的。”“你既明白,还要如此莽撞行事,你是故意要与部院对着干!”他一甩袖子,瞪着她:“收收你的脾性,我可不是杨育宽那么好说话的人。若还有下次,你就收拾收拾,跟张秋运道上的那群河工挖泥巴去。”李约站了起来,便大步向堂屋外走。冷风灌入屋内。一直沉默的黄葭忽然开口,“过往清江浦各船工的例钱,是否不全是由部院出?”李约脚步微顿。无论是造船,还是修河,这些调动人力物力的大事,明面上由朝廷拨款,可现如今的朝廷哪里还能出得起这样大一笔开销?西北俺答连年进犯,东南四处闹水灾,连漕粮都只收得六七成,就算是顺天府拨来的钱,到了淮安官衙这里也所剩无几。官衙已无可能负担全部花销,不得不从本地大户乡绅那里筹钱。像刘贤文这样与大户往来紧密的人,就是替官衙奔走筹钱的不二人选。“李佥事到现在还没将钱放下来,就是这个缘故吧。”黄葭抬起头,目光重重地落到他身上。她站了起来,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你们换了清江浦主事的人,却也因此没了刘贤文他们的进项,所以到这会儿还拿不出清江浦的例银。”李约的身影微微一怔。半晌,传来轻笑一声,“你未免太把他们和你自个儿当回事了。”“刘贤文只不过是个空架子,只要部院想,谁都可以被扶到那个位子上去。”他的话音掷地有声,身体却始终背对着黄葭,“这个位子你本可以坐得稳当,只可惜你自找麻烦。”“什么意思?”黄葭神色复杂,刚被骗了一次,她已不信任部院的任何人,却不得不追问。李约的声音透着玩味,“你用客商,不就是想中饱私囊么?”李约向前踱步,目光低垂,“可是你打错了主意,那些淮安本地的商人才是你所说的进项。往年造船,起码有一半的钱是他们出,可你呢,偏要给自己找不痛快!”“部院倒是想发钱,可库银亏空,发也发不齐全,一发下去清江浦就会说部院赖账,可若是一分不给,还能用银钱未到库搪塞过去。”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却正好对上黄葭冷冽的目光,她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探究他言语的真假。李约目光微滞,心底没来由地掠过一丝寒气,声音却高昂了三分,“你才来几天,当初刘贤文也是熬了整整十年才当上掌事,你急着拉拢客商与他争权,未免吃相难看。”他轻咳一声,“刘贤文固然有错,可你也该想想,他能将木料从清江浦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来,可见清江浦还有不少人吃着刘家饭,木料失窃,说到底就是你御下无方。”黄葭沉默不言,眸光微动,像是在思量着他说的话。李约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堂外。北风呼啦啦地吹,老叶落了一地,只剩瘦骨嶙峋的枝丫孤独在风中摇晃。庭院一片死寂,远望去,惟有假山矗立如浮图。一番寥落景象,李约不禁觉得有些悲凉。他叹了一口气,看向黄葭,“既然刘贤文看你不顺眼,这段时间你就不必回清江浦了,我给你另找一个差事。”风声动地,洪水滔天。张秋运道四面的水咆哮涌动,大坝开后全堵在一通,死活泄不下去。深灰色的河坝高高耸立,下面黑压压地站了一片人。“今日已经是第七天了,到底什么时候给个准话!”“都嚷嚷什么!”卫所士卒挥着鞭子直指河工。眼前的人流愈发骚动,吵得耳畔凄厉作响。士卒眸中怒火凌然逼出口,“上官们还没发话,你们就等着,再在这里聚众闹事,有一个是一个,都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围在堤坝下的人却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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