棹公回头看向他,“这位官老爷,是要在何处上岸?”赵世卿有些乏力,“不上岸,看看风景。”棹公摇桨回身,把小舟横陈两岸之间,躺在流淌的湖光山色之中。赵世卿躺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环顾岸边,两岸山色朦胧,草木青黄一片,惟有梅林依旧,林边的亭子屹立在卵石之上……亭子?他仔细看去,只见亭中竟是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她怎会在这里!赵御史猛地站了起来,脚下小舟微微晃动,他深吸一口气,想到这些日子在巡抚衙门受的气,江朝宗其人盛气凌人、嚣张跋扈,仗着官大就对他颐指气使,不过是一些文书税目上的小错,他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唇齿相讥。无奈人在屋檐下,身边也没有得力的人,他只能折了手臂往袖子里藏。他也曾后悔过,当初一时冲动将人送走,以至于眼下如履薄冰,受人欺凌,没想到今日……赵世卿紧盯着亭中的人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真是……天可怜见!想他赵世卿何等才华,老天爷又怎么忍心让他就此埋没!山间雾气蒙蒙,天地仿佛睡着了,一派安详。石亭桌案上铺着一卷羊皮,黄葭遣散了书办,正用墨笔在其上描摹着那座浮桥的模样,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湖水拍击船舷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画毕,她长吁一声,手臂忽然被什么勒住。她摔倒地上,眼前一阵昏天黑地,急忙回头。一抬头,只见一张捕鱼的大网从她头上罩下。黄葭困在网中,好似不得动弹,但见绑她的人不过三四个,声音又平静下来,“你们是什么人?”那三四个人却不与搭话,拿着绳子上来,要将渔网捆得更紧。霎时间,眼前一道寒芒闪过。“她、她身上有刀!”有人被划伤,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黄葭割破渔网,拿着腰间开刃的鲁班尺,站起,步步逼上前,扫过他们穿在黑衣下的官服,“臬司衙门的人?”几人一惊,却不吭声,扑过来要夺她手中的鲁班尺。殊不知,这尺与刀不同,是两端开刃,手要握在中段,他们不得其法,强硬去夺,双手反被利刃割破。几人疼得脸上青筋暴起,却不敢叫出声来。黄葭冷下眉眼,擦拭着尺上的血迹,“做武行的最要紧的便是一双手,若切得深,下半辈子就不用吃饭了。我劝你们一句,若请你们来的那人给不出一百两银子,不值当赔这一双手。”几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只把目光投向她。黄葭眼眸微深,已然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不由挑眉,“想要钱?”几人一声不吭,便是默认。她坐了下来,扫过几人的脸,笑道:“再拿一张网去,把请你们来的那位捆了,随口勒索便是。”“今夜湖畔有众兵把守,你们既怕闹出动静,想来那位也是怕的,你们悄悄地去,悄悄地网人,再悄悄拿钱,岂不便宜?”几人对望一眼,竟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他们都不过是衙门中的无名小卒,无资历无背景,平日也捞不到什么油水,只靠那月例过活,到死了也不过穷鬼一个。那位请他们来,只说给钱,也不说到底给多少,绑了人过去,万一只给几钱银子,他们治伤都不够。既然是为了钱,何不干一票大的?这姑娘虽头一回见,说话却格外中听。对峙在方才抽刀的那瞬间里,他恍然有……一炷香过后灰暗的湿雾笼罩天地,几人跪在甲板上,身上单衣已经湿透。“说!为何绑架赵御史!”长刀架在脖颈上,冰凉冰凉的。千户举刀,冷冷地逼视着他们。其中一个衙差慌忙跪下,磕几个头,“府台饶命,我们也是被人挑唆的。”听了这话,程隆微微一怔,走到他面前,“是谁挑唆?”衙差眼珠子一转,只见赵钦差端坐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他又低下头,只道:“是……是一个女子,她……她就在湖畔的亭子里。”赵世卿登时愣住,没想到他派去的人居然首鼠两端,大怒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几句话便能被挑唆!”衙差瞥了他一眼,默然低下头。程隆面色阴沉,心头怒火涌起,宴席由他做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犯事人员还是官差,必然要追查下去,省得旁人议论他治下无方。想到这里,程知府朝两位千户使了个眼色。夜色已深。雪片打入平静湖面的声音起起伏伏,湖上风声犹如鬼哭,不休地嚎叫着。黄葭坐船过湖,被带上甲板,见这船不是官员大宴的龙舟,便知这场闹剧已经被人压了下来,要私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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