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一笑,“这种货,只有杭州城那些大户人家买得起,可杭州能有多少大户?稍显赫的大户也早成了老牌木行的熟客,怎会来光顾一家新开张的店面?他既打定主意做这生意,便已是预备去抢,因为没有何家的客源,生意是做不起来的。”所以,汪工首早在何埙抄检船只之前,就已动了扳倒他的心思,或许,还有了扳倒他的把握。想她原本只用坐山观虎斗,如今却做了他的“东风”,转进这趟浑水里,为他鞍前马后。“真蠢。”她生的是自己的气,越想越堵得慌。陆东楼静静看着她,递来一盏沏好茶水。黄葭瞥过一眼,只见盏子上浮起一层金黄的茶色。她抿了一口,口有清甘味,不由惊奇,“闽北水仙?”她最喜欢的茶。他默然点了点头,凝望着她,须臾,转换了话题,“你说追击你的人中有弓箭手,他们大约有多少人?”黄葭目光微滞,仔细回想,“二十人以上。”他微微蹙眉,“你从钱塘酒楼出来走的这条路,是回主城的必经之路么?”“不是,”她答道,“但却是最近的路。”酒楼太过偏僻,离闹市、官衙都远,真要同何家的人打起来,连报官都来不及,黄葭当时只想尽快脱身,所以抄了近路。陆东楼微微颔首,“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在每条路上都埋伏了人,可这样一来,他们就有近百号人马,这样一伙人潜伏在杭州城郊,巡哨不会无知无觉,那就只剩第二种可能,他们料定了你会走这条路。”黄葭一怔,还未深想,陆东楼便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今日告知你何家来人的书办,平日可与你结仇?”“你怀疑他说了假话,故意引我出逃?”黄葭脸上闪过一瞬的茫然,须臾,扣在茶盏两侧的手陡然握紧。那名书办是康厂官的心腹。她与康元礼交情说不上多好,但也是彼此礼敬,她打心底里不相信他会对她动手。况且,她当时急急出逃,心下慌乱,也未必会抄那条近道,后来遇上那伙人,或许只是歪打正着?未及深想,陆东楼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蓦然问:“你从酒楼出来,赶到那片林子,需要多久?”黄葭答道:“约莫半个时辰。”陆东楼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半个时辰……”黄葭赶到林子要半个时辰,那么弓箭手埋伏的时间一定不止半个时辰。二十多号人埋伏如此之久,身上带着利器,还都骑着马,如今已是夜里,海防巡哨夜间三班轮流,哨兵参将只要不眼瞎耳盲,绝不可能毫无察觉。那么,就只剩下一种解释,这帮弓箭手是官府的人,他们在几条山道上都设了伏,埋伏上百号人,只为抓走黄葭。……好大的阵仗。陆东楼眉间渐渐浮起肃杀之意。黄葭望着他的脸色,再度问:“漕台的意思,今日何家的人寻仇是假,那书办捏造谎话骗我出逃,他与外面的弓箭手里应外合,实是一路人?”陆东楼微微颔首,“据你所言,这帮人身手敏捷,又带着弓箭。弓箭本适于暗杀,更好的办法是潜入酒楼,找个角落暗中出手,把你绑走。可他们却偏偏要窝在山林里设伏,还要正面相抗,难道不是舍近求远?”黄葭眉头微蹙,“他们对酒楼有所顾忌?”陆东楼点了点头,“酒楼人多,还有住客,他们来来往往,难免被人瞧见,而夜中宵禁,在山林里,他们做起事就会方便许多。”这般顾忌体面,倒是像极了某个人的作风。黄葭面容沉肃。康元礼与她素无恩怨,他没有动机指使人对她动手。但陆东楼的揣测也不无道理,今日若非康元礼出门谈生意拿错了账目,她便不会从船厂出来送账,若她好端端在船厂待着,岂有今夜围捕之事?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只倒了盏茶。水气渺然,流淌在二人之间。车内静默半晌。一人盯住茶水不动,一人兀自翻看书卷。外头的雪渐渐下大了,窗外冷风不住地吹来。不知过了多久,车马到了官驿。听得车夫的一声提醒,陆东楼慢慢放下书卷,抬眸看向她,“从今日起,别再回船厂了。”他掀起车帘,慢步走了下去。帘外白雪飘洒不已,黄葭放下茶,寒意陡生。……次日风声萧萧,寒鸦凄清。营帐内,烛火恍惚,一面长四尺、宽二尺的沙盘屹立中央,其上山峦耸立,绿林密布,流水成网,别有一番恢弘气势。众士卒身着甲胄,立于沙盘四周,皆是敛声屏气。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达里安的魔法小铺 软饭也要硬吃:我的妻子是女帝 快穿之炮灰报仇啦 不见佛面CP 失忆小美人只想离开 两头婚两头昏+番外 与大神网恋引来全服围观[网游] 捡到黑皮哑巴弟弟后 半穿越路上的造挂之旅 忠犬的自我修养gb 县令夫郎爱养猪+番外 小棉袄的复婚攻略手册 系统背刺后,帝国元帅们都后悔了+番外 快穿:我不做冤种 VIP可以跳过表白吗CP 主播万人迷,榜一大哥争着宠,番外 快穿:疯批美人虐渣手册 be后,男主们全都重生了 浓煮甜烂CP 分手后前男友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