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葭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麒麟,应了一声。风声忽止,摇晃的风灯渐渐停下。林湘坡看了她许久,目光落在她的右手臂,目光中闪过痛惜,“你是吃这碗饭的,先前漕台说了,下个月再请扬州府的大夫给你瞧瞧,像这样提不起重物,还是不行。”“多谢。”黄葭神情复杂,昨夜陆东楼已然拆穿了她。林湘坡语重心长道:“你原是个懂分寸的人,靠手艺吃饭,手受了伤,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是人之常情,但总这样意志消沉、昏昏欲睡,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便是磋磨自个儿了。”黄葭听着,摊开右手掌心,却见那十指相扣的红痕竟仍未淡去。林湘坡转过头,见她目光低垂,似乎又是一副出神的样子,“想什么呢!”黄葭蓦地抬起头。林湘坡对着她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扭头往廊外走去。雨下一阵停一阵,淮河水已有暴涨之势。黄葭戴着斗笠,飞身上马,左手握缰,沿着河道向西行去。教林湘坡耽误了一刻钟的工夫,如今已到午时,估摸这会儿过去,待行到河口处,河道两边的棚子恰好放粥,人群熙熙攘攘,正是拥塞之时。她心中烦闷不已,快马扬鞭。清江浦建在清河沿岸,向东是总督漕运部院与淮安府衙,向西是武家墩、乌头镇一带,再向西,就要过洪泽湖。淮安府河网密布,许多路、单走陆路是走不通的,黄葭明面上是去洪泽湖与河官交接事宜,实则在差事了结后,还要过洪泽湖,去一个叫桃源乡的地方,中途几次换船,但湖上也不是时刻都有船夫摆渡,因而,每回去都要算好时辰,这就成了陆东楼口中的“出入愈发匆忙”。细雨下在湖里,乌篷船交错而过。大湖之上,船夫的号子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黄葭到桃源乡时,已是酉正时分,街上人潮涌动,摊贩叫卖声不止,下了渡口,她一身湛蓝色袍服,大片绣纹熠熠夺目,走在人群之中甚为惹眼。“黄掌事。”两名河工迎面走来,与她并排走在人群中。黄葭从钱袋中掏出了几十枚铜钱,又与二人分开。天色阴沉,她一路往巷子深出走,身上钱袋缓缓瘪了下去,俨然一个散财童子。走到西南角的一家医馆,她环顾四周,转进门内。余庆堂内,蜡烛点了七八根,满室亮堂。此地是十里八乡最实惠的医馆,整日来往看病抓药的人不胜其数,黄葭自打落下“残疾”,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常客。底楼,小厮正给人抓药,来买药的客人交错往来。黄葭径直走向称药的地方,掠过长长的队伍,到了柜台,往称药的铜盘里扔进一颗木贼、两颗桃仁。“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正在等称药的人瞪了她一眼。柜台上的人扫过铜盘里的药材,连忙赔笑,“您别急,”说着,他又看向黄葭,“今天的药在二楼。”黄葭神色微变,转身走出乌泱泱的人群。天色昏沉,二楼的灯火并不亮,四围是一股淡淡的药香,比之底楼的喧闹,这里安静异常。走过两室中轴的拱门,里面一抹绿衫隐在昏暗中,黄葭微微蹙眉,脚步未停。那里头的绿衫女子却猛地转过头,眼前寒芒一闪,是一柄金属制的鲁班尺。她阔步跟上,声线冷极,“你怎么才来?”“有事耽搁了。”黄葭掠过她,往里堂走去,湛蓝色衣袍隐没于黑暗中,显出一派沉肃之气。邵练嘴唇绷紧,强压下心头怒火。密谋打从杭州回来,她的脾气似乎越来……江北船帮,又称江北十三舵,做药材生意起家。嘉靖二十三年春,痘毒流行,死者十有八九,邵方带同乡一行人坐船北上、倒卖药材,本意是想发一笔小财,谁料那年秋末,北方遇上大旱,京师鼠疫频发,药价疯长,邵方一行人借运河船运之便,兜售药材,赚得白银几十万两。如此暴利,同乡多已见好就收,而邵方并不满足于此,为在运河枢纽上真正立足,他用赚得钱财结交权贵,垄断里运河之上的商船运输长达七年。自此,江北船帮初具雏形。也许是早些年过于顺风顺水的扩张和掠夺,船帮生意对于运河依赖度极高,于是,到了嘉靖末运河瘀阻、洪灾频发的情形下,船帮的经营面临了史无前例的打击。如今的邵方一心想将船帮生意的重心南移,迁移到闽广一带,改河运为海运。这不失为一种出路,但这一改易,引起了十三舵内部的不满,帮众大多安土重迁,不愿离开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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