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贵头也不敢抬,“正是。”周所松了手,眉宇之间浮起思虑,黄葭因王仲贵鸠占鹊巢,丢了差遣,对其怀恨在心,请他多在钦差面前说几句王仲贵的坏话。他虽收了钱,但想此人搬弄是非,对她所请也不理会,只是没想到她除了使银钱,还替王仲贵办了差事,如此鞍前马后,估计还是想讨钦差的欢心,然而王仲贵过河拆桥,提也不曾提她。这么看来,倒是个可怜人。周所收了刀,转身向外走,两名侍从跟在他身后。目送那一行人离开,王仲贵长舒了一口气,身子瘫在地上。夜色如凉,四下无人,只有春蝉低吟。他就这么坐了半晌。“爹,出什么事了?”王凝仪匆忙走进门,便见父亲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她吃了一惊,即刻去扶。“咱们失策了,”王仲贵甫一站起来,已经回过了神,望向王凝仪的目光变得凌厉,语气冷如秋水,“你不知道,黄葭怀恨在心,假意答应修复图纸,实则在图纸上动了手脚,想在江忠茂那里挑起事端,置咱们于死地。”“怎么会这样……”王凝仪愣了愣,“可那图纸,父亲不是也看了么,她是怎么动的手脚?”“这个,为父还没想明白,”王仲贵坐了下来,“不过今夜钦差突然发难,跟她送的图纸一准脱不了干系。”暮色四合,层层黑雾在天际翻涌。“你说画图纸的人叫黄葭?”阴郁沉重的声音几不可闻,周所连忙答了一声“是”。江忠茂似乎没有反应,负手背对着他,朔风将他的鹅氅吹得纷飞,只见他手指攥在袖中,目光似乎还落在窗外的街巷门庭。周所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想到了收过的钱,于是又补了一句,“她就是原来的清江厂厂官。”江忠茂没有留心这句话,还咀嚼着那个名字,又问:“哪个黄,哪个葭?”周所低着头,耐心道:“回大人,黄河的黄,蒹葭的葭。”江忠茂眉头微皱,眼睛却清明起来,他转身在案前落座,看着跳动的烛火,抑制着情绪,“再过两个时辰,天快亮的时候,你把人带过来吧。”周所平静地应了一声,便要退下,可在抬头的一瞬,他望见了江忠茂脸上的神情。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惊恐。他心头咯噔一下,惘然地退出门。两个时辰后天阴有雨,雾色掩住了破晓的天光。黄葭坐在祖宅廊下,望着四面青青草色,静静地等着。得亏先前给周所送了五十两银子,否则,她也不能提前知晓江忠茂见她的消息。周所倒是个实在人,夸了她的图纸,猜测钦差找她是打算赏她,叫她提前换好一身体面的衣裳,等在家中,又说钦差神色有异,去了官驿要小心应对。这些话,黄葭大都不信。她望着雨幕,心情变得极为沉重,只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粘在了廊上风铃里。这是一封留给四叔的信。信中,黄葭把刺杀之事全权交托给了他。她已料定,江忠茂要见她,就是要取她性命,而在她命丧黄泉之前,须把后事安排妥当。“砰——”大门被撞开,只听得脚步踏过砖地的声响,一众人影淹没在雨中。“你就是黄葭?”士卒冷脸看着她,大刀抵向脖颈。她轻嗤一声,“这里还有别人么?”士卒收了刀:“带走。”细雨洒洒然,现下不过卯时一刻,路上寥无人烟。黄葭到了门外,只见守在外面的十多名士卒,都没有着甲,也没有人带刀,两三辆车,都装着菜篮子,像是伪装成了送菜的队伍。她不由蹙眉,江忠茂身任钦差,抓个人还需这样低调么?身后的士卒催促了几声,她提袍上车。天色昏昏,雨声落在耳畔。黄葭心中迷惘未消。今夜江忠茂突然发难,实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按理说,所有的图纸都交由王仲贵誊抄了一遍,看不出她的字迹,且王仲贵先年与此事关系密切,多半是看过图纸的,江忠茂既把事情交给他,也该认定他有复原图纸的把握。而这一夜,王仲贵戌时刚交了差,子时便被问话。江忠茂何以这么快起疑?……官驿坐落在淮安东郊,耸立于曙光山色间,愈显气势磅礴。黄葭抬起头,目光注视着这座巍峨的楼台,却没有多停留一会儿,径直跨入大门。七年过去,许多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苦竹堂外,穿林打叶声,声声入耳。黄葭被带到堂前,跨过了门槛,身后士卒没有跟着,而是立守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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