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瞳孔微缩,又补上半句,“若是职责之外,自不会插手。”“黄主事既如此尽忠职守,明日我便差人,早些送你回泉州。”江朝宗注视着她的脸,手中茶匙敲了一下她的杯沿。黄葭没有心思同他喝茶,默默收起图纸,起身施礼。“有劳江大人。”见她要走,他忽然开口:“适才黄淮会的暗语,你不给个解释……”黄葭抬起眼看向他,语气平静,“江大人有所不知,近来泉州府私盐查得紧,有不少贼人漏了相。这几句话,我也只是听过,不知出自什么黄淮会。”·次日回到泉州,雨季已过,潮气经了暴晒,蒸出薄雾。推开槛窗,烈阳光照进门。是晒书的好日子。院中,四叔四婶已经来了。书架被搬空,书箱挨个打开,果然是陈年的旧书了,霉斑顺着绢面露出,爬满了整个扉页。四婶解开缠在书上的麻绳,四叔蹲身过来帮忙,扶着书堆不倒,扭头又看向黄葭,“别说四叔不帮你,那个钥匙图纸画得忒糙了,真要按着形制试过去,少说先打一百把,这一月功夫,如何来得及?”黄葭垂下眼眸,温声道:“四叔宽心,那江大人也知道其中难处,你穷举百种,我慢慢做,总能交差。”“这些没准头的事,你先前就不该答应,”四叔搬起书箱,摇了摇头,“你如今怎变得这般……”话未说完,四婶截过话头:“渴了。”“你歇着吧。”四叔撇过脸,提了水壶去大堂倒水。已是正午,云层裂开一条缝,光照在小院里,树木都泛着碧莹莹的光。黄葭铺开一面长长的竹篾,将泛黄的书册摊在日光里。四婶坐在了廊下,看着黄葭在竹篾上晒书,忽然道:“前日,王家下帖子,已经定好了婚期,再过几日还要摆‘试厨宴’,也叫我们过去。我便是在想,你的婚事,又怎么好呢……”黄葭没听进去,正看着她十年前的手抄本,字迹与如今已大不相同,翻纸页间,落下一片灰尘。只当翻过衬页时,手心忽然碰到纸面下一段凸起。“咚!”一支青木燕钗应声坠地。这显然是多年前的旧物了。夹在书中,保存得还算完好,只见燕翅上嵌的宝石映过日头,仍旋出了清亮的光晕。四婶目光一凝,缓缓走了过来。黄葭望着钗上那用青砂点出的燕翅,既熟悉又陌生。四婶捡起木钗,不由笑着看向她,“这钗子还留着呢?”此言一出,黄葭仓惶抬眸,神情有些不自然,缓缓收了木钗,脑中却浮出十年前一位故人的身影——那年夏至,瓷缸里的栀子才结出骨朵,蝉已在老树上嘶鸣。十八岁的她赤脚蜷在书房竹榻上,罗袜随意搭在一边,纨扇轻摇,纸张翻动间,竹帘漏进的光斑在书页上跳跃。忽听得门外脚步响动。“敢问黄工部府上?”少年的嗓音透窗而入,黄葭慌得将纨扇掩在脸前,却见竹帘缝里漏进一角天青襕衫。待要唤婢女,那人已转至西窗下:“晚生韩同勖,奉家祖之命送信。”她自窗格望去,见少年抬手拭汗,日头将他眉眼淬得极亮,眉峰随着喘息起伏。“祖父去南安船厂了……”话出口才觉不妥,她忙将书挡在面前,“阁下若不急,可往花厅用盏酸梅汤。”韩同勖听出女声,退后半步作揖,腰间红玉佩轻摇,“原是黄姑娘……”他抬眸眼尾微扬,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家祖与令祖书信往来十载,倒不曾提过,今日冒犯了。”白银海潮日头毒辣,照得码头青石板发……日头毒辣,照得码头青石板发烫。官柳叶子蔫蔫打着卷,偶有风过,才晃两下。岸边早站满了人,今日姚仁泰穿了一身绛红袍服,身后乌泱泱站了一片人。士卒、仪仗分列两侧,肃然无声。河面上,一艘高桅官船缓缓驶近,船楼高耸,锦帆猎猎,船侧桨橹整齐划一,搅动水面,激起层层白浪,岸上人群骚动,却又迅速归于平静。靠岸,黑漆船体投下巨大的影子,在烈阳下泛着冷意。姚仁泰领着众人上前,眼见跳板已落,船上士卒按刀而下,分立码头两侧。陆东楼缓步下船,深绯色补服被烈日镀了层金边,威严非常,身后一众人齐齐跟上。到码头,姚仁泰躬身行礼,一众官员亦拱手作揖。陆东楼略一抬手,眼尾轻挑,目光扫过众人,“哪位是工部主事?”“禀部堂,下官福建清吏司主事徐安。”他上前一步,施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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