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陆东楼直起身,“借水攻沙,事半功倍,新口工程量远小于另辟河道。莱水丰沛,引入后既可增胶莱河水源,又可借其势冲深下游河床,缓解王台洼地水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至于王台洼地隐患,增筑月堤束水归槽,辅以双闸调控,可保无虞。”张璜捻着胡须,缓缓点头:“此法老成,借莱水之势,确是妙手。只是这引水新口的位置,高低分寸,需得毫厘不差,过高,莱水难引;过低,汛期反成倒灌之途。”陆东楼颔首:“此言不错,需遣精于测量者,携水平、标杆,于鹰愁岭一带反复勘定,务求精准。”说着,目光转向书吏,“即刻拟文,命胶州、平度、昌邑三地河工所,调拨熟手,会同工部主事,十日内详勘鹰愁岭分水脊高程、土石性状,绘制细图呈报,开凿方案、闸坝规制、月堤走向,皆待此图定夺。”他顿了顿,声音沉凝如铁,“圣意已决,明年秋汛前,胶莱河务必复通。诸君,各司其职吧。”堂内众人肃然应诺。·五日后夜里,官驿后厢。瓷碗里是炖得酥烂的肉,热气袅袅,混着笋片与香菇的香气。柳商山舀起一勺汤,语气平静,“你走的这几天,我已经去查了,现在没有消息,那王义伯应该没有落到袁家手里。”陆东楼微微颔首,又扒了两口饭,暖黄的灯光映着低垂的眉眼。窗外,福州城的夜雨未歇,敲着瓦片,沙沙响,倒衬得屋里更暖、更静。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热汤,目光落在桌角空着的位置,语气迟滞,“她有十几天没回来吃饭了吧?”柳商山正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想了想,“是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待在船厂那边,大概是坞里活计堆山,实在抽不开身,要不明日我差人去船厂看看?”陆东楼拿起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粒,“不必催她,忙……也好。”·夜已深沉,船厂值房内一灯如豆。海风从窗缝钻入,带着咸腥与松木的味道,将灯火扯得忽明忽暗。这时,门发出极轻的“吱呀”声,被推开一道缝隙。陆东楼的身影无声地融入这片昏暗,一身深色道袍,低调内敛。他没有立刻出声,只是站在门口阴影里,目光落在那个伏案的背影上。黄葭伏在案前。多日不见,好像瘦了。她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袖口高高挽至肘弯,露出一截线条紧实的小臂,长发随意挽了个髻,用一支旧木簪固定,但仍有几缕碎发挣脱束缚,汗湿地黏在颈后。灯光勾勒着她的侧影:挺直的鼻梁因专注而微微绷紧,眼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唇瓣紧抿,透着一丝干涩的倔强。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桐油味,还有从她身上蒸腾出的温热汗意。他缓步走近,脚步轻得几乎融入风声。“这么晚了,龙骨接榫的难题,可有了头绪?”黄葭没有立刻回答,照旧低着头。“还在算应力,”她声音有些干涩,带着熬夜的疲惫,“几种嵌钢的方案,韧性差了些。”“嗯。”陆东楼应了一声,凝望着她。黄葭盯着图纸,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龙骨应力集中,在于三段龙骨交错的节点,嵌钢的法子,难点不在钢的硬度,而在于如何让它与木协同受力……”他微微颔首,只道:“听说你先前去了一趟莆田,找到人了么?”“没有。”黄葭深吸了一口气。“也罢,”他安抚了一句,话锋一转,“你写的条子我看过了,主龙骨三段拼接,榫卯咬合要达总截的七成五,方能承受纵向弯曲,现有铁梨木料纹理与榫卯方向有缺,若强行锻铁箍紧束,极易崩裂,而你先前提的护箍法,油麻层增厚至一寸半,则箍体自重增加,船体不稳,得不偿失。”“如今这般——”陆东楼的目光凝在她汗湿的颈窝,看着一滴汗珠缓缓滑落,没入衣领更深的阴影里,语气却十分郑重:“想好该怎么办了么?”黄葭微微颔首,认真道:“眼下只能寻纹理更顺直、木节更少的整料,或用‘鱼鳞叠接’替代直榫,分散应力点,但前者难觅,后者工期与耗材将倍增……”“木料不是问题。等你想好了,就递话给我。”他的视线转向了她单薄的中衣下,见那肩胛骨的轮廓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呼吸移动,像一对蛰伏的蝶翼。黄葭对他的注视浑然不觉,只盯着图上错综复杂的墨线,“若是方便的话,除开福建,我知道两广有几个山场的老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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