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商山搁下筷子,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我可是捐了钱的。请了三十多个纸扎匠,来做王船的冥器。”黄葭点头,这个由头好。她慢慢嚼着面:“这些工匠,不如一并安排到我那儿。横竖我是督船的,船厂工匠的房舍已经安顿好了,你那几个纸扎匠若是进山晚,未必能在山上找到住处。”这个提议,很是妥帖。若是在山上住不了,就得在山下找客栈住,花钱不说,每日上山下山就能把人折腾死。柳商山眸光微动,笑了一声:“行啊。”·匆匆吃过斋饭,黄葭便想去看方丈法正一眼。白银、藏宝图……法正无疑是此事的关键。她撑着油纸伞,沿山寺小径徐行,程琦依旧跟在后头。山寺幽寂,八月桂子未开,唯有木樨叶在雨气里浮着涩香。转过放生池,禅房已在望。却见二十步外,禅房四周立着披甲执刀的兵卒,甲胄寒光熠熠,肃杀之气与山寺的清幽格格不入。看样子,也是江朝宗布置的人。他是预料到有人会对法正下手?黄葭略一踌躇,仍向前去。未至门前,一士卒上前一步,拱手到:“大人,这里不能进。”黄葭收伞,淡淡道:“在下七月曾来求过签,今日特来还愿,烦请通禀方丈。”那士卒打量她一眼,拱手又是一礼:“方丈在闭关,王船开光前,不见外客。”黄葭沉默片刻,只望向禅房紧闭的窗牖。纸窗透出一点昏黄灯火,映着人影微微晃动,分明不止一道人影,却不知还有谁在里面。她的猜测是,里面的人是江朝宗。今日他事先布置防务,搜检进山的人,显然是知道了藏宝图的存在,才会提前防备动乱。那么,问题来了。他五月来闽后,就开始派官兵上山挖土,先前三个月都没有挖出动静,可见那时的他只是在下笨功夫,并不知道真正的藏银之处,如今怎会精准地、抢先一步围住法正禅房?江朝宗于白银之事,先前的消息全部来自于江忠茂和内廷。既然内廷不知道有藏宝图,那知情的便只有五方,王义伯、邵方、洪老、叛变的汤河,还有……方丈法正。前四人都不是官府的人,甚至会与官府作对。那么,答案呼之欲出。如今这个满山戒备的局面,是江朝宗从法正那里得到了消息,先发制人。龙山寺之变(二)黄葭望着吴应物的背……一夜过去。天明起身,门外风声动地,赤日照扉。黄葭匆匆吃了饭,到山寺后堂,与众人列坐。今早议事,是为认捐事宜。但见郑通事端坐在侧,穿一身青色长衫,腰悬的是一块红玉鸾珮。黄葭的目光停在那抹红色上停留一瞬,认出是韩同勖的东西,也便缄默不语。郑通事掀开了簿册,脸色不善,“吴掌事,这“送王船”的认捐名录,我看过了。今年陈家,竟不在其列?”吴应物眼皮未抬,啜了口茶,“通事有所不知,陈家船队上月遇风,损失甚巨,已呈了报损文书。体恤商艰,故而暂免。”郑通事嘴角微扯,“是么……我怎听说,他家新置的大料福船,前日已泊在后渚港?眼下认捐的银子,倒比造新船还难筹了?吴应物放下茶盏,声音平稳,“通事消息灵通。那船,乃抵押之物,债主强令驶回抵账,陈家实无力赎取,况认捐之事,贵在心诚,量力而行,强按牛头饮水,也不体面。黄葭眸光微滞,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没想到人走茶凉之后,市舶司还是这么热闹。郑通事冷笑,“抽分课税,要讲规矩体统,历年‘送王船’,哪个海上的大户不来?今日免了陈家,明日李家、张家也来哭穷,事还办不办?”吴应物抬眼直视他,“郑通事误会了,名录之中亦有新添的,城东赵员外,感念海神护佑,今年认捐之数,倍于往年,还有那新来的佛郎机管事,也愿奉上一份心意。”郑通事的手指在名册上一划,“赵员外家的生丝,上月刚被查扣了百担,说是册子不全,今年认捐的银子,莫不是用来……疏通关节的?”“通事慎言。”吴应物面色不变,“生丝一事乃例行查验,其认捐也是出于至诚,倒是您举荐的那位林姓商人,名下三条大船,今年认捐之数,似乎还不及他一条船去年所纳?”堂中一时静极。江朝宗依旧闭目,仿佛入定。法元师父拨动佛珠的手指,也顿了一下。姚仁泰的目光扫过二人,无喜无怒,他舀起一撮上好香末,撒在炉中红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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