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闪神的片刻,岑篱身后的门帐轻轻摇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人急急地打了一下帐帘,但却突兀地止步于帐外。苏之仪只看见飞快收回的那一只手,和帐帘落下时缓缓挡住的那沾着草叶泥水的牛皮靴。
晨间的日光将那人的倒影映在帘帐之上,可背身朝内的人一无所觉。
苏之仪也仿佛没有看见般地收回视线。
回落的目光落在岑篱身上,他温声询问,“昨日山上的时候,郡主曾经言‘夫妇之道,乃是安乐相守、危难相扶’此言当真?”
岑篱怔了怔,这话在昨夜那情形说来是一种意思,但是在这会儿说来,又是全然另一番意思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但那双眼睛直直地注视过来,表情温润又似是带着某种期许。
岑篱不由地想起了在外时和单医女的那番对话。
眼前这是个足够好的人,她还能再祈求什么呢?
她终究是轻轻颔首,“是。”
帐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刺啦声,岑篱下意识想要回头去看,但苏之仪却也像是被这声音惊动扯到了伤口,抚着胸口呛咳。
岑篱也顾不得去查探情况了,忙倾身上前帮忙顺气。
肋下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撕裂,在这尖锐的刺痛中,苏之仪抬眼看向那摇晃的帐帘和下方消失的靴子,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瞧,多容易啊。
旁边焦急的询问中,他温声:“我无事。”
……
谢定却觉得“有事”!
倪延虽有养私兵的胆子却无练兵之法,那些养出来的兵平素只做些打家劫舍的盗匪营生,真打起来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到天明就被谢定带人抄了老巢。本就是因利而聚的一群人,倪延一被抓,剩下的人便作鸟兽散。
谢定心底记挂着岑篱的伤势,把那宁县那边诸事交给吴禹,匆匆赶回来。
却没想到竟撞见这么一幕。
好啊,多好啊!
共历患难!死里逃生后互诉衷肠!
那他算什么?!
还带着汤底的药碗就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他都能想到阿篱怎么一口一口喂给那人喝的。明明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势,却亲尝汤药、衣不解带地在榻前照顾……
谢定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说过,他只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和“自己亲眼看见的”,如今果真让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缺一个领兵之人”?
哈,是啊,她只是缺一个“领兵”的人!
……
“兄长?”
谢兰君本来意外谢定居然已经回来了。
她本想要问问宁县的情况,但凑得进了,却被吓了一跳。
谢定像只是循着本能地循声看来,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下颌绷得紧紧的,眼睛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偏偏那双瞳眸缓缓聚焦而来时,又好似染着猩红的暴戾。
谢兰君脚步定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明明是嫡亲的兄妹,可是在这摄人的压迫感之下,她仍是打从心底生出一股悚然来。
“……兄、长?”
谢定好像才终于认出了人,“兰君?”
他勉力压下那刚从战场下来的戾气,但那股暴烈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怎么也平复不下来,他最终也只声音冷淡地问了一句,“何事?”
谢兰君:“……叔母刚才问,回乡的事是不是要暂缓一缓?”
毕竟是遇到平叛的大事,之后免不了入朝禀报。
再者,谢兰君心知,谢定此次回乡,祭祖的名义是假,想要去见岑姐姐才是真。如今既已经见到了人,便可顺理成章地回去了。
孰料,谢定却回:“不必。我回去写一份奏表,等朝廷的人来了,咱们便走。”
谢兰君:?
不待谢兰君再问,谢定已然快步走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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