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昕再没推脱,收下了付萌的礼物。提前新年快乐。不论发生了什么,街上还是开始张灯结彩,商家先行营造起了过年的氛围。辛昕买好了票,打算今年回家访亲走友,陪陪父母。收拾行李的时候,她问郑早川:“你什么时候去江城?”郑早川陪她收拾行李,或许是因为早年就需要自己照顾自己,郑早川的自理能力极好。虽然不一定事无巨细关心,但他会想到一些特殊情况,提前给她买一些好用的小收纳。“我没想好。”郑早川回答地有点漫不经心。辛昕见他兴致不高,跨过一地行李手脚并用趴过去,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轻柔地问他:“怎么啦?我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吗?”郑早川抬眼,突然问她:“我能不能去找你?”☆、爱情的主体与客体辛昕的大脑缓慢转动了一下,下意识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现在买票估计买不到了。”郑早川咬了一下嘴唇,磕磕绊绊地说:“其实之前我问你过年要不要回家的时候,我就买了去冰都的票……”辛昕一头雾水,“那为什么我们不一起买,一起过去?”郑早川看着她的脸色解释说:“我怕你不愿意。”“我为什么不愿意?”辛昕匪夷所思。郑早川蹙了一下眉,“我也可以退票。”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辛昕自认对郑早川已经非常熟悉,她看到过杀伐果决的他,看到过疯了一样工作的他,甚至看到过对待感情不负责任没心没肺的他。当然,也看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即便是到现在,辛昕也感动于郑早川在她困难时候的陪伴。在她的印象里,郑早川永远是天不怕地不怕,从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样子。但现在,她似乎看到了他什么也不在乎的外表下,别扭的、怕受伤的心。不合时宜的,辛昕想起了玛丽的话,符合刻板印象。或许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填满郑早川永远充满不确定的心。辛昕选择了理解,她像是没发现这中间有什么不对,温柔一笑,“你哪天到?到时候我订好房间,我给我爸妈说,我们一起吃顿饭。放心吧,我一定带你好好玩一圈。”郑早川见她神色如常,开开心心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很欢迎他。“我就不去吃饭了,没事,你有空陪我就好。其他时候,你陪爸妈吧,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辛昕边收拾行李边规划,“没事,等回去了我介绍一下你,你就可以经常出入我家了。我也好出来,我爸妈肯定优先你。”郑早川迟疑地说:“你怎么介绍我?”辛昕奇怪地看他一眼,“男朋友啊。”郑早川怔在那儿,辛昕觉得他的表情特别奇怪,就像是一个人被按了暂停键,丢在了某个奇怪的时空中。然后慢慢的,辛昕就发现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个小狗。辛昕吓了一跳,“你怎么了?”郑早川低头笑了一下,“叔叔阿姨会不会不喜欢我。”换做以前,辛昕打死都不可能想到,这种小媳妇见公婆的话会从郑早川嘴里说出来。辛昕不假思索道:“不会,再说了就算不喜欢你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辛昕严肃起来,认真说道:“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父母会对女婿很满意。这是所有有女儿的父母正常的反应。我觉得这是因为,女人经常会被认为是一段关系中的客体。就好像在一段关系里,那人就只能被动的被爱,否则她就是悲哀的。所以,他们即便不喜欢你,你也要理解。”这是辛昕一直以来的困惑,也是她长久难以建立亲密关系的原因。她自认为是一个情绪稳定,有足够的能力去给与他人爱和承担自己人生的人。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无数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我会保护你,以后你的人生由我背书。”辛昕知道自己很奇怪,但她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她的人生,为什么需要别人背书?为什么她可以花钱养个小猫小狗,只要开心就好。但换成男人,不管最开始图点什么,最后对方都要反客为主,让她变成那个患得患失,祈求爱的可怜虫?退一万步讲,她的收入,她的能力,她应对这个世界的勇气,并不比任何人差。凭什么呢?只因为她不能在刚毕业的时候就计划自己能够成为老总,她就被周亦然认为是一个没有长久规划的人。一个大学挂过科,几乎没拿到任何一个有含金量证书的男人,因为是她的男朋友,就能肆意嘲笑和打压她。那时候她还小,只会觉得有一种懵懂的不适感。但如果是现在的她,宁可自己单身,也不会愿意失去自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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