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瑕冷笑道:“我管你怎么开……”“周瑕。”桑栩终于开口了。青年低垂着眼睫,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天光透进来,照得他的眼睫如同米白色的绒羽。“你来干什么?”他问。“发消息你不回,搬家到这里,你什么意思?”周瑕盯着他,“你故意躲我?”他讨厌桑栩这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怎么的,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伸手掰过桑栩的下巴,要他认真看着自己。青年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冷淡,恍若水缸里镇着的鹅卵石,清冷又坚硬。可恶,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以前天天穿卫衣,怎么到这里就打扮这么帅?”周瑕的嗓音浸了冰似的,“勾引谁呢你?”桑栩:“……”穿西装是李氏的服装要求,不过他觉得他说了周瑕也不会相信。而且这家伙居然夸他帅。“我换工作了,现在在李氏上班,”桑栩平静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打扰到我了?有什么事,可以晚上我下班再说么?”周瑕说:“不行。”李松萝想插嘴,周瑕凉飕飕地横了她一眼。李松萝的话打了结巴,“家、家暴是不对的!”“你有病?我又没打他。”周瑕眯着眼看向桑栩,“解释呢?桑栩,你最好想清楚再告诉我,你真和这个死老头子在一起了?”死老头子李松萝:“……”“没有。”桑栩言简意赅。周瑕:“……”心里头的气略消了一点。果然嘛,他就说,李思旧这个死老头子怎么比得上他?他轻蔑地乜了李思旧一眼,头发没几根,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一张老脸像个核桃。而他周瑕,不说玉树临风,起码也是天仙下凡。来这儿之前,韩饶把他的躯体用私人飞机送到了杭州。周瑕问周家要了二十颗补天丹,一口气全吞了。二十颗,已经是补天丹服用量的极限。所幸补天丹治疗皮肉伤很快,躯体的烧伤几个小时就复原了。此外,他还揪着韩饶买了一身新衣服。现在想来根本不必那么麻烦,就算他全身黑不溜秋,照样能甩李思旧几条大街。身高不及他,样貌不及他,桑小乖怎么可能下得去嘴?图李思旧年纪大,图李思旧不洗澡么?李思旧再年轻五百岁,也比不上他一根小指头。不知道是谁传的桑栩和李思旧的绯闻,他必要撕烂那人的嘴。行吧,桑小乖没有背叛他,那么一切好说。周瑕松开他,问:“我上哪儿等你?这里有儿童屋吗?”“没有,你自己找地方坐一坐,晚上我会去找你。”这还差不多。周瑕心里的火气消了下去。又多看了几眼李思旧,他感觉这个李思旧怪里怪气的,不像个登阶的人。桑栩是个小机灵鬼,这个李思旧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他也不好再多留,免得打乱桑栩的计划。算了,为了大局着想,他就再忍半天。到晚上,桑栩必须五体投地向他道歉。周瑕重重在桑栩耳边哼了一声,原地消失。李松萝左右四顾,问:“他去哪儿了?”“不用管他。”桑栩在笔记本里输入代码,进入李氏的安全系统,删除会议室刚刚的监控,道,“记住,你是李思旧,你刚刚不太像他,周瑕已经发现你的不对劲了。”“啊?那怎么办?”“没关系,周瑕和我家关系匪浅,他不会说出去的。”李松萝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周瑕和桑栩什么关系,她就算好奇也最好别知道。她揉了揉脸皮,调整出李思旧的表情。桑栩起身把会议室外的人唤进来,大伙儿进来一瞧,发现周瑕没了。李遇青问道:“爸,周家祖宗呢?”李松萝老神在在地说道:“走了。有我在,不会出乱子,看把你们慌的,丢我李家的脸。行了,继续开会。”李遇青哈腰道:“果然还是得您镇场子,那我们继续。”周瑕没走远,怕桑栩又逃跑,只在附近转悠。他沿着李氏大楼门前的马路散步,散了几十圈,去网吧看了几集肥皂剧,还没等到桑栩来找他。他不停看表,终于等到天擦黑,回大楼一看,桑栩还在加班。环顾四周,李氏大楼灯火通明。今天不是除夕么,怎么这帮人还在上班?他没过去,靠在饮水机边上看桑栩在工位上吃外卖。桑栩在周氏的时候也老这样,这家伙像个上了无限发条的机器,从没有休息的时候。人影散乱,好像气泡一样虚浮迷幻。桑栩坐在那里,是一颗拔不出来的钉子。周瑕走累了,隐去身形,坐在桑栩边上看他办公。不应该坐在这儿的,搞得好像他离不开桑栩似的,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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