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莳今日换了素纱帷帽,腰间坠着的香囊金线在阳光下发着光。“糖渍梅子要不要带些回去?”宁鸢停在一家果脯铺前,竹匾里透红的蜜饯恰似孟莳试口脂时抿过的唇。想到这里又忽觉唐突,他慌忙指着旁边铺子转移话题:“那个同心结的式样倒是别致。”孟莳正欲答话,忽被一阵欢快唢呐声打断。八人抬的朱漆喜轿转过街角,轿帘上金线绣的百子千孙图晃得人眼花。新郎官胸前红绸球足有蹴鞠大小,正从马鞍上下来,准备去扶新娘。“倒是比宗门里的合籍大典还热闹。”孟莳拉着宁鸢往前凑了凑。新娘石榴裙下露出的绣鞋尖缀着明珠,随着“过火盆”的动作在炭火映照下流转华光。孟莳眉头一皱,指尖不动声色地凝起探查邪祟的浅金色灵气。司仪拖着长腔喊出“夫妻对拜”,围观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宁鸢被挤得一个踉跄,后背撞上孟莳抬起的手臂。孟莳将他牢牢扶住,隔着薄衫传来的温度让宁鸢耳尖发烫。“多谢。”“当心。”——新娘袖中藏着东西。孟莳还未来得及告知宁鸢,那对新人已执手共饮合卺酒。酒盏相碰的脆响里,新娘染着蔻丹的指尖在新郎掌心轻轻一勾,含羞带怯的眼波,让宁鸢想起副宗主的明水园外颤巍巍的夕颜花。“他们这般情意,倒像是话本里写的佳偶天成”宁鸢话音未落,酒盏突然摔落炸成碎片。着鸦青色长衫的男子从酒楼走出,嗤笑声响彻整条长街:“诸位可知这新妇原是春溪巷的挂牌姑娘?接客时用的名字唤作——”“你胡说!”新娘猛地掀开盖头,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在愤怒中扭曲。她的发间步摇随着颤抖哗啦作响,方才还含情脉脉的新郎此刻脸色煞白,竟踉跄着退到系着红绸的拴马桩旁。人群嗡地炸开锅,混乱中不知是谁撞翻了路边的炮竹摊,噼里啪啦的炸响,惊得马匹扬蹄嘶鸣。卖花婆子挎着的竹篮被吓翻,方才还在撒铜钱的小厮慌忙把剩下的喜钱塞回褡裢,几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对着新娘指指点点,其中不乏污言秽语:“啧,竟是个勾栏货色。”“装得跟个黄花闺女似的,真以为人看不出来啊!”“找老实人接盘呗。”宁鸢看见新娘袖口突然寒光一闪。“小心!”他本能地要去拉孟莳,却见她帷帽轻纱无风自动。那柄始终悬在腰间的怀秀剑已化作软剑,不知何时缠住了新娘手腕。叮当一声,淬毒的银簪跌进满地的桂圆红枣堆里。新郎的脸变得铁青,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目赤红地扑向青衣男子:“我杀了你这嚼舌根的畜生!”你的“夫君!”两男子正扭打在一起,新娘站了起来,泫然欲泣地冲新郎喊道。“夫君,你听我解释!”新娘哽咽着,满脸残红,缓步向新郎走去,新郎却步步后退。“解释?!他说的是真的?!你怎么能骗我!”新郎怒声,新娘试图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狠狠甩开!“这婚不成了!”新郎怎么也不肯再听,丢下红绸跑开。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活该!叫她隐瞒,骗婚活该!”“少说两句吧。有这样的不幸遭遇,搁谁身上,都很难有勇气向心爱之人开口的。”暮色浸染青石板路,满地狼藉,孟莳弯腰拾起那半截断裂的步摇,递给新娘子。那新娘子跌坐在翻倒的火盆旁,喜裙被炭灰染成污浊的赭色,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出沟壑。“我在魔窟卧底时,扮过三年歌伎。”新娘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步摇尾端褪色的纹路。“可我现在想重新开始老天为何不给我改过的机会?”“你没有错,”宁鸢道,“该改过的是他!他配不上靠自己从绝境中活下来的你。”孟莳意外地看向宁鸢,新娘子也抽噎着抬头。“你尽管大步朝前,莫愁前路无知己。”宁鸢笃定道。他伸出手,轻轻地牵住身旁的孟莳。孟莳神色一怔,不知在想什么。买完东西,回程山道上,宁鸢踢着石阶缝隙里新冒的野蕨。“她不应该被这么对待……她的过去并非不堪,是世俗偏见太深。”回想起方才的事,宁鸢心里仍很不是滋味。孟莳倒是目光平静:“每个人都有过往。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眼下的选择。”“你说……他们还有可能和好吗?”宁鸢挨她更近些。孟莳沉吟片刻:“有些人把面子看得比感情重要,遇到问题时只会选择逃避。但我们不会。”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蒙眬的快穿文 原来学神暗恋我+番外 农家娘子好种田 大理寺打工人(美食) 蓝色漩涡CP 团宠四岁半战神妹妹超凶哒 变小后每天都在被迫卖萌 田园娇妻娇滴滴 金主至上:抱紧冷情慕少 为师来走走后门 尾冬CP 春分见你[先婚后爱]+番外 康熙后宫生存手札(清穿) 败家就变强,亿倍暴击爽翻天 下一个雨季+番外 守寡后,太后娘娘被权臣盛宠了,番外 快穿:圣母们太惨,宿主绝不心软 将军被我强娶豪夺了(女尊) 攻二和攻一喜结连理后 贵族学院的F3突然消失后+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