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幸的所有辩解和质疑都被皇帝堵回去,但他不能像反驳裴瓒那样反驳皇帝,只能是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供词,一字一句地看着。如他所愿,赵三的供词并没有把大将军府拖下水,而是尽可能地把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逆子!”赵幸配合着供词中的内容,瞪着发红的双眼怒骂。“大将军稍安勿躁啊。”裴瓒冷不防地笑了声,说出来的话格外讽刺。现在的赵幸可没功夫搭理他,直接看向皇帝,痛斥自己不成器的儿子:“陛下!臣从未想过他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恳请陛下严惩,无论陛下作何惩处,臣都不会为他求情!”“大将军还真是是非分明。”裴瓒也不管有没有人搭理,阴阳怪气地说着,“可无论怎么说,三公子都是大将军的亲生骨肉啊!打断骨头可还连着筋呢。”裴瓒并非提醒赵幸要顾念父子情意,而是在告诉旁人,赵三做什么都跟大将军府脱不了干系。哪怕他极力撇清,也终究是一家人。先受其荫庇,然后反哺。如今的一切都不过是赵三心甘情愿地被推出去当替罪羊罢了。“你你……”赵幸气得说不出话,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恐怕他就要冲上去把裴瓒揍一顿了。好在关键时刻,谢成玉站了出来。“陛下,臣也有话想说。”皇帝扫了谢成玉一眼,记得他也是着重被调查的官员之一,便有些不耐烦:“眼前的案子尚未理清,朕还要听听裴卿的意思。”【朕的前朝是什么菜市场吗?】【一个个的,哭哭笑笑,肆意妄为!】裴瓒心领神会,打算再挤兑赵幸几句。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谢成玉不顾礼数直接高呼:“臣自知有罪,特请辞去清吏司郎中一职。”“什么?”包括皇帝在内,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有罪,什么请辞?如今可是在说世家和幽明府牵扯的案子,这谢成玉撞上来做什么?放着似锦前程不要,居然还要自己往火坑里跳!疯了!彻底疯了!裴瓒在心里干着急,接连看了皇帝几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大人莫不是没休息好,开始说胡话了!他”攥紧了手中笏板,僵着身子说,“陛下,想来谢大人近日操劳过度,说的话有些不知分寸了。”皇帝一抬手,打断了裴瓒的解释:“谢家的……你是谢太傅的孙子,且说说,为何请罪?”“罪臣,为臣不忠,为子不孝。”谢成玉深深地俯下去,说话时微微喘气,听起来有些模糊,但是语气里的坚定却分外清楚。“欺下瞒上,扰乱朝堂。”“构陷同僚,包庇亲族。”“臣罪孽深重,无颜再为陛下效力,恳请陛下革职查办!”他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群臣耳边猝不及防地炸响。诧异,惊讶,不解……诸多复杂的眼神在一瞬间从四面八方落在了谢成玉的身上。但众人视线里的谢成玉,轻轻颤抖着身体,似是感慨,又似是释怀地长舒一口气,再度将奏折递上,压上自己的全部给谢家和大将军府宣判死刑:“今日所言,不敢有虚,与今日一案相关的证据已经全部交由裴御史,罪臣听凭陛下发落。”【好,很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朕杀鸡儆猴了。】“裴卿?”皇帝带着质问的语气喊了,让人无端地感到压迫。“陛下!谢大人的确将此案相关的证据交到臣的手上,但幽明府情况紧急,臣尚未来得及禀告陛下!”裴瓒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得比谁都利落,“臣听从陛下差遣彻查此事,深知谢家牵涉其中,但臣绝非有意隐瞒与谢大人的来往。”裴瓒本不应该在朝堂之上公开地说这些话,但是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再不说,恐怕皇帝就真要拿谢成玉开刀了。“幽明府一事若非谢大人从中周旋,臣恐怕不会如此顺利地抓住余士诚等人。”裴瓒直挺挺地跪着,没有露出任何怯懦,一字一句,都叫人内心发颤。“陛下也曾体恤臣民被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所害,也担心飞雀绿藤在大树轰然倒塌之后的境遇,谢大人生于谢家长于谢家,但他亦是飞雀绿藤,依傍大树,不得自由!”谢成玉与赵家公子的区别,就在于此。家中长辈教谢成玉读书习字,让他学习礼义廉耻,把他养成温润谦逊的端正君子,也正因如此,他做不到踩着亲友故交入仕,更不能当那欺上瞒下的佞臣。他是鸟雀,不得不栖息在枝丫中筑巢,他是绿藤,没有大树的依傍他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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