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他似乎回到了某个月夜,眼前并行的不是皇帝与明怀文,而是他与沈濯。满月清晖,月凉如水。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将彼此之间缠绕的情丝一缕一缕地,映照得透彻,但仍是互相缠绕、打结,在混乱之处积攒,被蛮横地拉扯,修剪,和重塑。他的胸腔鼓动,其中充斥着复杂的情愫,爱恨在狭窄的方寸间痛苦地滋生。一时间,脑海中闪回无数张沈濯的脸,他们张张嘴,问着同样的问题,裴瓒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对于沈濯的大多数问题,现在的裴瓒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那句“两情相许”一定是错的,可他也分不清究竟,彼此之间究竟有多少爱和多少恨相互交错,只能隐隐约约地窥见,他和沈濯再也不能彻底划清界限的未来。他们俩,如一团打乱的蛛丝,掺杂着痛苦和欢喜,冒充着纯粹的爱,又裹挟着些零零碎碎的恨,并行在一起,爱也爱不明白,恨也恨不透彻。只是被世俗的阴差阳错逼迫着……“大人!大人!”耳边隐约响起宫女的叫喊。“小裴大人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终于,裴瓒脚步蹒跚,眼神迷离。一顿天旋地转后,他的世界彻底失了光彩,归于一片黑暗,就连最后清醒时刻那些嘈杂的声响,也慢慢地归于寂静。太医裴瓒不明不白地昏过去,长街顿时乱做一团。皇帝与明怀文无声地立在一侧,凝视着倒地不起的裴瓒,不约而同地蹙着眉头,神情也都有些奇怪。顿了片刻,明怀文瞟了身侧的皇帝一眼,自作主张地吩咐人,将其安置在宫室里,又匆匆地请来太医,这才勉强安稳下来。长街恢复了平常的寂静。来来往往的宫人如游鱼似的经过,一盏盏明亮的灯笼,映照着青石板,再映照进宫室之内。“大人醒了!”侍奉在床边的小太监,听见帐幔里穿出细微的声响,立刻掀开帘子瞧了一眼,见着裴瓒睁开了空洞的眼,便即刻喊出了声。还未等偏殿的太医赶来,小太监立刻捧上一杯热茶,掺起裴瓒,仔细地让他润了润嗓子。裴瓒捏捏眉心,躺了几个时辰,身上的酸涩重新泛了上来,此刻略微动一动手指都会有些不适。喝了几口茶水,他满眼疲倦地问着:“还是在宫里吗?”小太监道:“正是,大人在长街昏厥,明大人便遣人将大人送到这里,又请了太医为您诊治。”裴瓒对于自己昏倒前做了什么,印象并不深刻,只记着他是跟在明怀文和皇帝身后走着,被明怀文有意无意地刁难了几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和沈濯,一时胸闷气短,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此刻回想起来,心里仍旧像是被重石压着,让他喘息也困难。“太医,可还在?”裴瓒弱弱地问了句。“就在偏殿。”小太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裴瓒本想再坐直身子,可双手刚撑在背后,就一抬眼,看见了一张许久未见的面孔。“唐太医?”裴瓒的语气很惊讶,他实在没想到,先前在幽明府,作为皇帝安插的眼线,居然还有跟他见面的时候。“裴大人,许久不见。”唐远对着他微微一拜,不是寻常的请安礼节,反倒是问候故人。裴瓒点点头,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着这张熟悉的脸,在他印象里,唐远表面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内心戏丰富,只是碍于时常在御前行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才克制着自己的言行。可此时再见唐远,竟也觉得他整个人的气质大为不同。原本虽然话少,可整个人木楞楞的,不是很精明的样子,甚至偶尔也能得见几分活泼,现在却是死气沉沉,如一潭即将干涸的死水。特别是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望向他,淡漠疏离,其中还夹杂了几分疲倦。活像一头被迫劳作的牛马。裴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很想知道他离开京都的这些时日,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看似平静无波,可他为数不多认识的几个人都发生了如此明显的变化。实在是奇怪。看来离宫之后,要想办法让人打听一下了,虽然于事无补,却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一头雾水。“本该祝贺大人高升,却不想以这种方式与大人会面。”无论是语气,还是这句话本身,都不像是能从唐远嘴里听到的。裴瓒被说得有些尴尬,特别是联想到,他的突然昏厥可能是因为沈濯后,就更抬不起头来了。“大人近日可过度劳累?”唐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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